就比如,陳主簿喝酒時隨便說出的一番話,已經在燕北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燕北在範陽城西燕氏鄔宴請縣中主簿,以冀州桃縣衡水酒宴客,賓主儘歡,遣其弟與家仆乘騎送陳主簿歸範陽城。
全部燕氏鄔堡,隻留下了二十個曾經刀口舔血的逃亡之徒。
“哈哈,冇錯,就是燕渠帥!”
至此,冀州的馬商少了一個優良的供馬商,塞北少了一個部下凶悍的鬍匪團,漁陽郡的官營鹽鐵則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私運合作敵手。
“哥要走了,就像疇前一樣,你要把家看好,你甚麼都不消做……二百畝良田,哥給你留兩個保護,轉頭你再去人牙子市上買幾個潔淨勤奮的奴婢,做不得大富大貴,但一輩子衣食無憂。”燕北看著溫和的落日,打算著燕氏將來的藍圖,“哥常怪,怪這世道,如何把出身看得那麼重。但現在你長大了,長成了哥最想要的模樣,出口成章,家底潔淨!”
他在縣學吃肉,他的兩個窮哥哥在家喝煮肉的湯!
黃巾老卒哄但是笑,王義朗聲喝采道:“燕渠帥?”
燕北悄悄笑,這道傷疤是長矛鋒刃劃過的陳跡,當年他的部下散儘,到處漢軍鐵蹄轟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陶謙的長矛帶著兄長與本身拖行數步,長矛將兄長全部胸腔扯破,卻冇法報仇。
“來小三,彆站著,坐。”燕北可不在乎地上都是黃土,帶著汗的手臂便輕飄飄地拍在三弟身上的絹布袍上,拿本身的麻布衣服往地上一鋪便拉著三弟坐在地上,看著遠處的緩緩下落的落日笑道:“小三還記不記得之前在塞北,烏桓人的部落裡我們偷馬?”
就在本年開春兩個月前,涼州刺史耿鄙集結六郡兵馬對叛軍建議反擊,先是隴西郡太守李相如造反插手叛軍,雄師行至隴西郡狄道時,名叫馬騰的漢軍司馬又帶領大部軍士背叛,兵亂中殺死了涼州刺史耿鄙與貪名遠播的治中程球,隨後馬騰率部插手王國為首的西羌叛軍。
接著,他就瞥見燕北指了指胸膛上由腹部到胸口可駭的傷疤,三年前兄長帶刀拜彆,兩年前他帶著世人打馬而還,除了少了大兄以外彷彿甚麼都冇變,獨一多了這道傷疤。
燕北咬了咬牙,他隻是想說些歡暢事,如何……他笑了笑,拍著三弟的肩膀說道:“哥哥把家裡商賈都斥逐了,今後燕氏不販馬了,也不倒賣鹽鐵,作奸不法違法亂紀的事情,燕氏都不做了,曉得了嗎?看看現在的你?”
“哪一次?”燕東上過縣學,跟幽州的老先生學過些經學文籍,內心裡總感覺這麼席地而坐議論兄長疇前偷馬的事情有些不雅,但想起當時的事情還是出現笑容,“是不是我在草原上睡著了,你和兄長牽來六匹花斑馬?”
燕氏兄弟的身量都不低,燕北身高早已定型在七尺八寸,而三弟比他小上三歲,現在卻也已有七尺七寸,將來必然會比他還要威猛。
燕東被兄長說蒙了,如何會從斥逐家仆說到他長大了。可兄長越是這麼說,他就越驚駭啊!
因為涼州兵亂,漢帝劉宏籌算再度對涼州用兵,陳主簿說,朝廷召幽州刺史陶謙入朝為議郎,以議軍事的詔令已發。最多一月,陶謙便要離任刺史回洛陽。陳主簿還以老友的身份奉告燕北,比來半年不要再參與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統統都待下任刺史灰塵落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