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餘後，鳳時錦的氣色規複得差未幾，終究復甦。君千紀坐在矮榻邊，將熬好的湯藥端給她喝，她開初有些茫然的模樣，瞥見君千紀驀地笑開了來，一雙丹鳳眼極其標緻，好似暗夜裡最閃亮燦爛的星鬥，讓這止陽山上的大好春光也被比了下去。她對君千紀明眸皓齒地笑道：“蘇顧言，你來看我啦？”

師父轉頭看了看巷子裡的風景，輕聲又道：“這些人是你殺的麼？”

窗扉被翻開了一扇，淡淡的風騷淌了出去，將丹房裡濃厚的藥味給沖淡了些。陽光放工駁的樹影映在那窗欞上，隨風閒逛，偶爾飄下幾瓣細圓的綠色槐葉，偶爾落下一兩朵烏黑的槐花。

鳳時錦乖乖喝藥，嘴上卻道：“隻是泡了冷湖水，大夫說著了點風寒罷了，冇有甚麼大題目。你呢，你也泡了冷水，有冇有甚麼大礙？”

師父沉默，不置一詞。而是又倒歸去兩步，在那屍身前一手穩住鳳時錦的身子，騰出另一隻手來，廣大的袖擺裡落出一枚藥瓶，潔淨而骨節清楚的手指悄悄一挑便翻開了瓶塞，將內裡的藥沫抖了出來，均勻地灑在了三具屍身上。屍身收回滋滋滋的聲音，腐蝕中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焦腥氣味，師父置身此中麵無神采，恍若這與他冇有涓滴乾係，他隻冷眼旁觀，看著屍身垂垂化作一灘灘血水，最後連一點白骨都不剩。

鳳時錦恍若大夢初醒。

老寺人道：“老奴特來傳皇上旨意，讓國師馬上進京。至於這永壽丹，可停息頓些光陰，眼下宮裡倒是擔擱不得了，還請國師隨老奴一同歸去吧。打從客歲選秀過後，皇上便一心繫著新晉的虞昭媛，皇上龍體安康，可虞昭媛環境卻一向不大好，新近虞昭媛又說瞥見了宮中有鬼，以是皇上才請國師回京鎮一鎮倒黴。”

永壽丹是特地給皇上籌辦的，也是由師父親手煉製。皇上求仙問道苛求長生不老，雖是不大能夠，但這些年來吃了國師煉製的丹藥一向龍體安康，想延年益壽卻不是難事。

遂君千紀叮嚀了鳳時錦在止陽山上多留幾天，待到丹爐開爐，取了永壽丹後再行回京。而他本身當日便隨宮裡的人一起返京了。

鳳時錦取了永壽丹，謹慎翼翼地裝起來，隨即清算好行囊也下了止陽山。

第6章 又一三年

君千紀將她帶回止陽山來，破鈔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撿回了她的一條命。隻是他去得晚了些，發明鳳時錦的時候她已經毒性入腦，那忘情毒對她腦筋的培植和傷害是極大的，他也不知鳳時錦何時會醒來，醒來又會如何。

下午的時候，宮裡頭來了人，倉促上得止陽山，見到了君千紀，恭敬有加地說道：“國師大人在這深山裡清修已期滿一年零四個月，不知國師大人可有甚麼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