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巡查過了營地，走到了山頂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營地。

毛球喉嚨裡咕嚕咕嚕幾聲，振動翅膀，騰空而起，向著玉山的方向飛去。相柳抬頭，目送著毛球越飛越遠，垂垂消逝在烏黑的夜色中。

毛球瞪大鳥眼，嗷一聲尖叫，不明白為甚麼明顯是九頭妖做的東西，卻要說成是那隻狐狸做的，相柳打了它腦袋一下，冷斥：“彆廢話，就這麼說！”

很多年前，曾有新兵不滿地對老兵抱怨：“阿誰九頭怪整日顯擺甚麼？我們是去兵戈，又不是去相親，非要穿得那麼刺眼嗎？”

相柳悄無聲氣地走過一座座營帳，如雪的白衣如同一道輕風，緩緩飄過營地，成了壓抑黑夜中獨一的敞亮，每個看到他的兵士不知不覺中都感覺表情一鬆，精力抖擻了一點。

一隻白羽金冠雕從空中爬升而下，落在峭壁上，嘴裡叼著一個玉桶，內裡盛滿了濃綠色的扶桑汁液，靈氣充盈到綠霧繚繞。白雕毛球曉得那扶桑神木看著灰不溜丟，實際一個不謹慎就會把它的羽毛燒壞，它謹慎翼翼地把玉桶放到相柳身邊，當即跳開了幾步，不敢出聲打攪，隻是獵奇地看著相柳的一舉一動。

晶瑩剔透的冰晶球裡包裹著一汪碧藍的海。幽幽海水中，有燦豔的彩色小魚，有紅色的珊瑚，另有一枚潔白的大貝殼，像最潔白的花朵普通綻放著。一個斑斕的女鮫人側身坐在貝殼上，海藻般的青絲披垂，斑斕的魚尾一半搭在潔白的貝殼上，一半浮在海水中。她身邊站著一個男人，握著女鮫人伸出的手，含笑凝睇著女鮫人。角落裡，一個男鮫人浮在波浪中，看似間隔貝殼不遠，可他疏離的姿勢讓人感覺他其實在另一個天下，並不在那清幽安寧的陸地中。

已經曆經存亡、親手燃燒過袍澤屍身的老兵們老是帶著滄桑，淡但是笑：“等打上幾次硬仗後，你們就明白了！”

相柳用了四五成靈力，想翻開笑娃娃，都冇有翻開；他又抽出兵器，砍了兩下，笑娃娃也冇有涓滴裂縫，相柳終究對勁地點點頭。

相柳悄悄凝睇了一會兒，以指為刃，在冰晶球上緩慢地寫下了兩行小字。此際，恰一縷潔白的月光穿過枝丫，照在冰晶球上，將男鮫人旁的兩行小字映了出來：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處可去，願你一世安樂無憂！

他把笑娃娃裝進一個袋子，綁到毛球背上，毛球咕咕問，相柳說：“去玉山，奉告獙君，這是他送給小夭的結婚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