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皇後道：“如果為了澈王，殷、蘇兩家好歹也有姻親之名，你竟助彆人謀逆奪位，如何對得起陛下？”

豈料未至太華門，俄然前麵橐橐靴聲震地，兩隊禁衛敏捷攔住來路，將殷皇後鸞駕擋住。殷皇後心中出現不祥的預感，玉手一揚，掀起珠簾喝道：“何人大膽，竟敢禁止本宮來路！”

過了好一會兒，天帝臉上的驚痛大怒皆落儘，俄然盯著他緩緩笑道：“平身吧，你已加封九章親王，又替朕平叛安亂，屢立奇功，朕都想不出該如何封賞你了。不如你本身說還想要甚麼，朕看看能不能給。”

夜天淩緩緩昂首，俊麵無波：“兒臣查知，本年三月，汐王派人暗中潛入蓮池宮，內應定嬪，勒殺蓮貴妃，過後打通太醫形成自縊假象，欺瞞天聽。想必父皇查知此事，亦不會讓他活到明日。至於定嬪，今晚兒臣命人將她從千憫寺帶入宮中，她目睹了汐王謀逆事敗，已經他殺賠罪。”

夜天淩麵上始終毫無情感，聖旨在他指間緩緩收起：“多謝父皇。”他冷冷道，“‘深肖朕躬’，兒臣想必冇有讓父皇絕望。”

短短數字，如一層涼冰分散，頃刻封凍了整座大殿，似連金光亮爍的燈火也被固結在半空，四周靜得能聞聲心跳。

夜天淩邁過了最後一道高檻，溫馨的大殿，龍榻居中，金幄如雲。

即便半夜被異變驚醒，在統統動靜儘被封閉之時心急如焚，殷皇後還是保持著崇高持重的儀容。宮裝典麗，繁複有序，雲鬢鳳釵一絲穩定，映著明麗的燈火華麗懾人。

不知來自那邊的風穿入大殿，揚起帷幕深深。

太醫奉召趕來，清和殿中亂成一片。

孫仕疾步搶上前去將他扶住，大呼道：“陛下！”

蘇淑妃不慌不忙昂首看向殷皇後，宮燈麗影下她娟秀的麵龐模糊如畫，安好而淡雅，不著一絲微瀾。

聽著彆人說出本相，常常比本身曉得的更加可駭。冰冷的珠簾，握在殷皇後的手中情不自禁地顫抖，玉聲碎響，刺手生疼。

叛軍陣腳大亂，被斷在宮門外的少數立遭彈壓，困於殿前廣場中的大部分頓成甕中之鱉。

孫仕穩住心神，俯身捧起那一對金銅鑄成的鑰匙，往禦案後走去。當他的手觸到溫潤的黃花梨木櫃時，心底俄然規複了安靜。彷彿回到二十七年前阿誰夜晚，從光亮走向暗中，從暗中走向光亮，當在臨界的一點踏出腳步，那種令人身心顫栗的快感如電流般擊中滿身，而後，湧起一片無邊無邊的沉寂。

此時的她，竟莫名想起多少年前的一個夜晚，阿誰英姿勃發的男人綰起她秀髮的一刻，珠簾玉戶如桂宮，牡丹香醉，人比花嬌，情深若海。

天帝心下頓生驚怒，以手擊榻：“混賬！”

大殿深宮，千萬燈火盛亮，將四周騰雲駕霧的九龍雕柱映得流光溢彩，金帷雲紋，瑰麗生輝。

琉璃玉燈映上淩王清冷的麵龐，那雙深海般的眼睛成為孫仕至死難忘的印象。

當年天帝為了打壓外戚鳳氏，均衡權勢，一方麵封衛家女兒為太子妃，一方麵專寵當時的殷妃，任她在後宮與皇後針鋒相對，幾有同輝之勢。

此時內裡隔著夜色傳來一聲巨響，似有無數重物齊聲落地，震得大殿空中微顫。一個內侍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奏道：“啟稟陛下！淩王率玄甲軍入宮護駕，玄甲巨盾已將叛軍擋在了殿前！還請陛下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