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臣之道,職在儘忠,其有朋黨比周,負國謀私,事資懲戒,必正典刑。戶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文瀾閣大學士齊商,久從禁署,謬列鼎台,儘情妄為,政行貪蠹。朕初臨萬邦,務於弘大,每存容恕,冀有悛心。而乃不顧憲章,敢行欺罔。宜從貶削,以儆效尤!齊商領旨謝恩!”
湛王的語氣仍舊不疾不徐,題目卻見鋒利:“臣請陛下明示,這調用該如何查?此中賑災的內幣,當年為太皇太後慶壽所撥的絲綢賞銀,戶部是否該去找太上皇和太皇太後催討?”
劉光餘再道:“陛下,北疆現在天寒地凍風雪殘虐,藥材糧食緊缺,中毒的兵士們不是昏倒不醒便是滿身有力,連站立都困難,冇有中毒的都空著肚子,還要在如許卑劣的氣候下戍衛邊疆。這些軍糧已經冇法食用,臣懇請陛下先調糧濟急,不然如許下去,難保不會呈現餓死將士的環境!那臣……臣百死難贖!”他一貫珍惜將士,這時悲忿至極,不由喉頭哽咽,兩眼已見淚光。
階下跪著的幾個大臣無不汗流浹背,惶恐難言。俄然,丹陛之前有人道:“陛下,斯惟雲方纔所言之事,臣有貳言。”
傳旨內侍立即大聲傳旨:“宣莫不平!”
夜天湛淡笑,舉步先行。
夜天淩驚怒過後,刹時沉著,馬上便明白了事情啟事。年前北疆各州軍需完善,國庫因賦稅不敷而吃緊,便自產出敷裕的時州、陵州等地征借了一批賦稅臨時應急。照如許看來,時州府庫大要上賦稅充沛,實際上定然虧空甚巨,官員們想體例矇蔽清查並駁詰事,但中樞俄然調糧,他們無以應對,便以次充好,用變質的稻米冒充好米。想到此處,當真火上澆油:“傳朕旨意,命有司馬上鎖拿鞏可,時州巡使、按察使停職待罪,聽候發落!中書頓時八百裡奔馳令告合、景、燕、薊諸州,細心查抄外州調撥的軍糧,謹防此類事情再度產生。”
夜天淩此話一出,群臣相顧失容,就連湛王也冇想到他連太皇太後和太上皇的舊賬也不放過,頓時愣愕當場。
衛宗平心頭一凜,半晌以後,他拱手出班,上前奏道:“陛下,齊商自聖武朝始便入主戶部,夙來行動端謹。戶部虧空雖確有其事,也不能全怪在他身上,是否應當貶黜,宜再參議。再者,欽天監任務嚴峻,俄然將烏從昭調至禮部,一時也難有合適之人接任,還請陛下再行考慮。”
昊帝即位的第一個新年,天都一如既往地鋪金張彩,煥然一新。瑞雪斑斕,輕蓋紅樓碧閣,讓這六合顯得格外喧鬨。比起其他處所,一貫熱烈的上九坊雖也是鞭炮起伏、車水馬龍,但卻有種凝重的氛圍如雪下凍層,厚厚堆積,耐久不化。
夜天淩目光驀地淩厲:“豈有此理!時州糧道是誰,調撥的軍糧如何會是陳年黴米穀?”
現在莫說自天都調糧根本來不及,便是來得及,國庫一時又到那裡去籌措這麼多軍糧?夜天淩幾近立即便往湛王看去,若不是因為虧空,定州怎會出如許的亂子?
滿朝文武,有誰敢和皇上這般對視?那眼中含著笑,皇上亦神采平淡,朝臣們卻大家心絃緊繃,屏聲斂氣。
衛宗平道:“王爺身子病癒,能夠入朝主事,實在讓我們鬆了口氣。”
湛王如平常般溫言緩笑,因還在孝中,他穿的是一身素錦五龍冠服,不加紋飾,不綴金玉,雖看起來描述清減了些,舉手投足間那風采卻還是奪人眼目。朝臣眾星捧月般圍在四周,他如白鶴獨立,卓然不群,彷彿冠領群倫。麵對眾臣的巴結問候,他一概是淡笑相對,衛宗平站在離他數步之遙的處所,考慮著該如何上前號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