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放手,一縷絲緞般的髮絲落至臉旁,襯得神采有些透明的白,如同眼底淨水無痕。她扶著幾案站起來,攏了攏披在身上的長衣:“四哥,你先彆氣,這事是我做得大膽了。但事已至此,即便是殺剮了紫瑗她們也是如許。紫瑗服侍太後多年從未出過不對,冇有功績也有苦勞,之前太後常說她心善誠孝,方纔對她愛好有加,她此次暗裡出宮,不過便是因著一片孝心。碧瑤、丹瓊姐妹同我有磨難之情,何況丹瓊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偶然之過,幾乎連本身性命也搭上。當時我幫她們幾人瞞下,實在內心想著事已至此,能少傷一條性命,便是替太後積一份福德,但願老天護佑,能渡此難關。現在想來,也是欠了考慮,有些莽撞。”
如此說來碧瑤倒還罷了,紫瑗倒是在太後身邊奉侍了多年,心底一酸。但戴罪之身,此時太後安然無恙,本身也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另有甚麼可說的?卻聽卿塵道:“我給你們幾個去處,你們看看本身可情願。”
卿塵抿嘴不語,隻看著夜天淩越來越多的笑容,透心的一種甜美,融融的、暖暖的,纏纏綿綿心旌擺盪,叫人透不過氣來。夜天淩見她以手按著心口,笑意斂起:“但是還感覺心口疼?”
苗條的手指白淨而穩定,似是扒開了千萬年的雲霧,將此生托在了她麵前,邀她聯袂共度。
夜天淩亦笑道:“這些日子笑得還不敷多?淩王府是甚麼模樣,待有了女仆人,要看她本身的本領。”
夜天淩幾近立即便握住了她的手,麵上竟是不能自抑的狂喜。他深吸一口氣,手一緊便將卿塵攬在了懷中:“你現在是暫代修儀,並非實職,我想過了,此時求皇祖母把你要回身邊也不是難事,而後再討指婚的旨意。”
夜天淩皺眉道:“說了不再費心……”
夜天淩伸手自她的眉眼間滑過:“你可曉得,說了這句話,你便是我的女人,也是淩王府將來的王妃了?”
她在他明朗的眸中淺笑淺淡,低低往前走了一步,毫不躊躇地抬手悄悄放在他手中:“四哥,我的情意,莫非你還不曉得?”
碧瑤驀地一愣:“九殿下?”
紫瑗和碧瑤對望一眼,暴露不能置信的神采:“郡主,這……這但是真的?四殿下竟饒了我們?”
卿塵點頭:“好多了,隻是胸中有些悶。”
卿塵笑道:“傳聞淩王府端方森嚴,高低都冇個笑容,這王妃豈不是悶死人?”
夜天淩道:“正因錯了一次,纔不能再錯第二次。”
夜天淩聞言道:“且先彆管這個,此話便是你已承諾我了。”
雪戰不知從那裡鑽了出來,偎到卿塵身邊,找了個舒暢的位置趴下。卿塵伸手撫弄它,內心又想起那能治疫症的藥。單憑雪戰這小小身軀,又救得了多少人?這疫症畢竟說不上是解了,還是困擾著她。
卿塵卻早看出他不會痛下狠手去懲辦幾人,話雖說得峻厲,但紫瑗她們命該是保住了,便自懷裡取出樣東西:“我方纔倒想到件事,四哥無妨聽聽。”翻開來一張名單,是鸞飛臨出宮前給她的,“你看過這名單,內廷司總管周曆是溟王的人,宮裡宮外定是傳了很多動靜,若能讓溟王失了這條臂膀,倒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夜天淩淡淡道:“想那些,不如有一天便至心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