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不起？”夜天淩聲音裡有絲怒意，“這麼大膽的事都做下了，此時再說領不起？”

卿塵吃了一驚，昂首見鏡中映出他的影子，青衫磊落，雖一副散逸模樣，眼中卻透著未退的鋒利，轉頭笑道：“悄無聲氣的，嚇人一跳。”

卿塵點頭，夜天淩拂襟在一旁坐下：“你說。”

卿塵道：“那你可願跟在我身邊？”

卿塵抿嘴不語，隻看著夜天淩越來越多的笑容，透心的一種甜美，融融的、暖暖的，纏纏綿綿心旌擺盪，叫人透不過氣來。夜天淩見她以手按著心口，笑意斂起：“但是還感覺心口疼？”

他不但是要和她走一段路，他要和她走這平生。

卿塵安然道：“如果幸運不查，或來查的是彆人，我便設法替她們瞞下。但現在查的人是你，我何需求你勞師動眾費時吃力，成果還是一樣瞞不住，不如告以真相，憑你定奪。”

夜天淩軒眉微揚：“還跟我還價還價起來，討情也不白求？”

卿塵歎了口氣道：“你叫他們散了吧，我將事情原委說與你便是。”

卿塵便自那夜碧瑤求救提及，將當日景象一一說給他聽，一字不瞞。夜天淩半晌未言，麵色靜冷，眸底沉沉深不成測，不怒而威，越聽越是峻嚴，待卿塵說完，冷冷道：“這是誅九族的極刑。”

卿塵幾近能夠聽到本身的心跳聲，這一步邁出去，就真的再也不能轉頭了。

卿塵道：“這我也曉得，你把她們交給我吧。”

卿塵抬眸一笑，將本身埋在他身上枯燥而清爽的氣味中：“那有一天，我就陪在你身邊一天，好嗎？”

碧瑤承諾著去了。卿塵寂靜了半晌，凝神望著紫瑗，紅燭盈盈照得紫瑗一臉暖色，亦平增了幾分嬌美之情，細看下也是個端秀的美人胚子。紫瑗見卿塵望著本身不說話，覺得她難堪，也不敢多言，隻低眉順目站在那邊。

碧瑤愣了愣，原想丹瓊即便不出宮也會被送去做低下雜役，誰想竟是如此前程。鬆雨台固然僻靜，但畢竟是在太子身邊，如何也委曲不著，忙道：“我替她多謝郡主。”

卿塵伸手將她們扶起，歎道：“這些都免了吧，以後行事內心多有分寸纔好，這事莫要再提。”

夜天淩淡淡道：“想那些，不如有一天便至心過一天。”

卿塵點頭道：“我現在在皇上身邊，此事那裡那麼輕易？”

夜天淩眸底光影一沉，忽而沉默，像是有絲微歎自唇畔逸出，悄悄落到上民氣頭。

碧瑤道：“自瞭解以來，郡主幾次救我姐妹，我姐妹的性命早就是郡主的了，凡是郡主叮嚀，碧瑤莫敢不從。”

未幾會兒，一個小侍女自暢春殿過來，在外對荷風道：“姐姐去暢春殿吧，四殿下挨個傳著問話呢，我來替姐姐。”

苗條的手指白淨而穩定，似是扒開了千萬年的雲霧，將此生托在了她麵前，邀她聯袂共度。

卿塵求道：“隻這一次。”夜天淩想了想，畢竟承諾了。

夜天淩亦笑道：“這些日子笑得還不敷多？淩王府是甚麼模樣，待有了女仆人，要看她本身的本領。”

夜天淩一愣，道：“去那裡？”

夜天淩伸手將灑在她肩頭的秀髮理了一下，髮絲自指間滑過，溫涼和婉：“找我有事？”

卿塵微淺笑道：“那便算是討情吧，請四哥放她們一條活路。太後自來心腸仁慈，定不會過於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