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清鳴的夜蟲彷彿遭到了驚嚇，悄悄收斂聲氣。黑夜裡一片沉寂，唯有晶瑩的淚水，流淌在破裂的前塵裡，仿若點點濺落的星光。

淩閉目稍歇半晌，展開眼睛道：“那樣的話即便你在也於事無補，不過量條性命。反是你走，趕得及返來，纔是脫身之策。”

淩扶著長案在一旁坐下，看了她一眼。十一道：“你都聽到了？”

“好。”那人還是淡聲答覆，彷彿底子未曾考慮。

十一道：“但就怕對方真故意，已然尋到此處，以是你讓我走，我不放心。”

心底的哀痛悄悄湧上，漸漸吞噬著勉強保持的安靜，隨之而來倒是幾近絕望的孤傲，心底一向壓抑著的，冇法言說的孤傲。

十一又道：“或是，不信賴我們？我與四哥不會害你。”

淚水合著星光，化作片片迷濛的光影。不知過了多久，俄然有片深深的影子落在麵前，無聲無息，遮住了清冷的星夜。

十一低聲道：“四哥，若非我一時粗心，也不會害你受傷。”

淩抬了抬手道：“軍情告急，不能再多擔擱，對方一起清查，此處也不能久留。”

“好。”卿塵道，“你放心，我照顧著，不會有甚麼不對。”

他將手收回，帶走了本來包裹她手掌沉穩的溫度：“哭固然冇用，不過你想哭的時候還是能夠哭。”

卿塵便也扭頭看去，驀地便撞入一雙透辟的眼睛，那如水如墨冷冷的黑，一泓深湖，無情無緒，偏又讓人感覺湖底隱著萬千色彩，耐人尋味。她不曉得他是何人，乃至還冇弄清本身是誰，但是他讓她感到安然，那是一種奇特的感受，或許隻是因為孤傲，陌生一天下，舉目無瞭解，他和十一是她現在獨一熟諳的人。

淩目光一轉，落在案邊長劍之上，道：“你的猜想不無事理，但看景象，他們應當並未得知歸離劍的動靜，不然便不是現在這般地步了。”

“你可不成以，不問任何事情，就隻陪我坐在這裡？”卿塵茫然相問，話一出口又覺悔怨，他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又有甚麼需求深更半夜不去歇息，待在這裡伴隨隨樣陌生的本身？

這個女子，嬉笑時調皮滑頭，哀傷時溫馨幽涼，沉著時沉定安閒，言行舉止彆具一格，清風靜流底下如雲似霧的感受，惹人入勝的奇特，和他見過的女子都分歧。

淩壓抑著微微咳了一聲：“我這傷一兩天走不了，如此擔擱下去火線恐生變故，此事輕重緩急你當清楚。你先歸去，一是定民氣，二要長征帶兵來接，不然單憑你我二人之力，也難保她安然。”

如此陌生的天下，隻要她孤零零一小我，現在這縷靈魂究竟是誰？麵對如許天翻地覆的竄改，每當黑夜獨處之時便會感受四周緩緩墮入暗中，冇有一絲光芒，冇有半聲輕響，死寂駭人。

十一承諾一聲，又道：“也不知她有何籌算，是否願跟我們走。”

“去看看她醒了冇有。”十一回身掀簾，邁入閣房，卻見卿塵抱膝坐在榻上，對他兩人一前一掉隊來彷彿並無驚奇之色。

“你……”十一語塞，稍後哈哈笑道，“成交！就這麼點要求，莫不成我還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