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扭頭,夜天淩傲然頓時,清冷目光凝注於她的臉龐,手中三尺青鋒斜指,鮮血染了寒光,緩緩活動,滴滴冇入灰塵。
十一興趣已過,懶得和刺客再膠葛,手底清光疾閃,一劍挑飛刺客蒙麵的黑巾,半空旋身抄中,蕭灑退回,落在兩人身邊。他漫不經心腸用黑巾拭過劍身,抬手丟開,嗆的一聲長劍入鞘,扭頭將卿塵高低打量:“真的是你!你如何這副打扮?”
夜天淩對近旁劍光縱橫視若無睹,淡聲道:“方纔在四周樓操琴的人是你。”不是問,而是陳述早已曉得的究竟。
秋涼淡淡掠過衣衫,新月深明,靜葉輕飛。她冇有回身,望向火線寂寂的長街,低聲道:“多謝四哥。”說罷揚鞭抽馬,絕塵而去。
夜天漓道:“那四哥陪十一哥,我送五哥他們乘船回府。”
那人到了近前將馬一勒,在十數步外的橋頭停下往這邊看來。那雙湖光幽深的眸子帶過笑意,緩帶輕衫的清秀模樣和曾經青燈影下執筆扣問的描述交疊如一。
當!雙劍交鳴,一人黑衣蒙麵呈現在被攻破的劍影中。
青石路上隻聞不疾不徐的馬蹄聲,秋風微涼時而拂麵,絲縷寒意叫人分外復甦,彷彿身材感官都在這靜冷的黑暗裡無窮伸展,能夠探觸到四周極輕微的風月清光。
卿塵淺笑答道:“我也是。”
說罷韁繩在手上狠狠一纏,勒得雲騁驀地驚嘶,揚蹄回身。低頭時一刻的愁悶,在極深處撲滅一簇幽冷的怒意,但在這時,她俄然聽到夜天淩沉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信賴你。”
她便那樣溫馨地看著他的眼睛,在他的諦視下,兩廂無言的沉默久久隔於此中,冇法超越。
他無聲無息地抿了下嘴角。十一坐在近旁,此時扭頭見他如有所思,低聲問道:“四哥?”
夜天淩手中劍華驟盛,勢如白虹,精敞亮芒伴著清嘯直追那人後退的身形,迫他回劍自守。
卿塵被盪漾的劍氣迫得目不能視,隻覺寒意及身,左臂微微一痛,接著雲騁韁繩被人大力前帶。
謝經神情非常地輕笑一聲,微微側身道:“抱愧。”似是對夜天淩,又似是對卿塵。
卿塵微微收韁,在橋頭回馬一轉,往前麵看去。一人黑眸驚奇,一人青衫淡定,沉沉夜色中有道清銳的目光落在身前,於暗影中浮出鮮有一見的淺笑。
待夜天漓他們上了船,十一問道:“四哥,甚麼事?”夜天淩將那信箋交給他,他看了看道:“這是……”
卿塵修眉蹙擰,剛想說甚麼,俄然聽到一聲淩厲的刀嘯,黑夜中緋光急閃,兩柄薄刀騰空飛來,襲向衛長征製住謝經的長劍。有人閃現謝經身邊,嬌聲叱道:“大哥!快走!”
平淡的亮光微微閃現在夜天淩的眸中,那一笑帶來平靜舒緩。便在他身心敗壞的半晌,身後弦月之光彷彿驀地長盛,殺機如冰刃遽起。他深眸中異芒一閃,風雲驚變,劍已出鞘。
十一熟諳夜天淩的字,此時細心一看,箋上“有”字乃是反筆連書,除了夜天淩外少有人會如此走筆,他笑道:“莫非真是她?走,去看看!”
卿塵漸漸轉頭,夜天淩眸心深冷無垠,彷彿一個無底的黑洞,純粹的暗色能夠吞噬統統,可使統統無所遁形。
一陣馬蹄聲入耳,夜天淩扭頭往聲音來處看去,長街深處有人策馬前來,白衣輕影,飛馬快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