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劍嘯刺耳，嗬叱聲怒。

卿塵微微汗顏：“我已經極力好好寫了。”

漫天黃葉此時方紛繁飄落，他渾身披髮著令人望而卻步的凜冽。夜色、秋寒，彷彿都淪為了那雙深眸的烘托，統統都在寂冷中低俯收斂。

夜天淩薄唇揚起個輕緩的弧度：“不錯。”繼而目光一動，唇角刹時規複不著陳跡的堅冷，左手握著的韁繩一抖。雲騁被他牽過幾步，不滿地低嘶出聲，但卻冇有做出抵擋的行動。

夜天淩彷彿微淺笑了笑，道：“現在看這筆跡，應當不會錯，這個‘有’字的寫法是我教她的，另有小蘭亭裡那幅字有幾處用筆也一樣。”

待夜天漓他們上了船，十一問道：“四哥，甚麼事？”夜天淩將那信箋交給他，他看了看道：“這是……”

幾人出了小蘭亭，夜天淩看了十一一眼，十一和他夙來默契，笑說：“我和四哥騎馬走，一起散散酒氣。”

“卿塵！”十一驚奇道，“我們在漠北四周找她，她怎會在天都？莫不是看錯了吧。”

卿塵悄悄看了他一會兒，扭頭望向對夜天淩：“彷彿我每一次遇見你，總有人想要你的命。”

謝經神情非常地輕笑一聲，微微側身道：“抱愧。”似是對夜天淩，又似是對卿塵。

他無聲無息地抿了下嘴角。十一坐在近旁，此時扭頭見他如有所思，低聲問道：“四哥？”

卿塵修眉蹙擰，剛想說甚麼，俄然聽到一聲淩厲的刀嘯，黑夜中緋光急閃，兩柄薄刀騰空飛來，襲向衛長征製住謝經的長劍。有人閃現謝經身邊，嬌聲叱道：“大哥！快走！”

十一熟諳夜天淩的字，此時細心一看，箋上“有”字乃是反筆連書，除了夜天淩外少有人會如此走筆，他笑道：“莫非真是她？走，去看看！”

“果然是你。”夜天淩手臂微微一動，長劍回鞘。

那人到了近前將馬一勒，在十數步外的橋頭停下往這邊看來。那雙湖光幽深的眸子帶過笑意，緩帶輕衫的清秀模樣和曾經青燈影下執筆扣問的描述交疊如一。

如果說前次是巧遇，此次倒是，相約。

卿塵微微收韁，在橋頭回馬一轉，往前麵看去。一人黑眸驚奇，一人青衫淡定，沉沉夜色中有道清銳的目光落在身前，於暗影中浮出鮮有一見的淺笑。

當！雙劍交鳴，一人黑衣蒙麵呈現在被攻破的劍影中。

十一興趣已過，懶得和刺客再膠葛，手底清光疾閃，一劍挑飛刺客蒙麵的黑巾，半空旋身抄中，蕭灑退回，落在兩人身邊。他漫不經心腸用黑巾拭過劍身，抬手丟開，嗆的一聲長劍入鞘，扭頭將卿塵高低打量：“真的是你！你如何這副打扮？”

說罷韁繩在手上狠狠一纏，勒得雲騁驀地驚嘶，揚蹄回身。低頭時一刻的愁悶，在極深處撲滅一簇幽冷的怒意，但在這時，她俄然聽到夜天淩沉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信賴你。”

橋上落葉被劍氣所激，混亂飛舞，鋪天蓋地的寒芒中，一點有若本色的白光馳往夜天淩後心。

夜天淩眸底生寒，部下卻微微一鬆，接著抬手哧地撕下她那截染血的衣袖。她本能地今後一縮，但被攥住轉動不得。底下紅色絲衣並無多少血跡，她倉猝道：“應當是刺客的血。”

卿塵被盪漾的劍氣迫得目不能視，隻覺寒意及身，左臂微微一痛，接著雲騁韁繩被人大力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