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內廷司,夜天淩遣退世人,單獨往內裡走去。
從見到她的第一天,對著她如許的笑容,夜天淩老是有些無法,薄唇微微一抿:“我又冇有六宮妃嬪可賞,你若要,甚麼不是你的,何必還特地來問我?”
夜天淩淡淡道:“是嗎?”
夜天淩略作思忖,大抵明白了她的意義:“你是說將內廷所存的絲綢送往西域,以此代替諸國索要的財物?”
卿塵雙手摟著他的腰,昂首一瞬不瞬地望著他,“是。”
齊商汗透重衣,惶惑叩首退出致遠殿,撐著走到殿外,腿腳一軟,幾近要坐倒在龍階之上。他緊握著那燙手的國書,深吸了口氣,迎著冷風抹了把臉,倉促便往湛王府趕去。
夜天淩將那奏報重新再看了一遍,唇角無聲一挑,似是現出一抹淡薄的笑意。斯惟雲和褚元敬都是淩王府的舊臣,深知皇上的脾氣,看到他如許的神情,便知是出了事。夜天淩將奏報掂在掌心,看向齊商那身紫袍玉帶的三品官服:“齊商,你這個戶部尚書做了幾年了?”
齊商垂首站鄙人側,一陣溫馨過後,感受有道清冷的目光落至身前,即使早有籌辦,還是心中一凜。
“前年。”
齊商閉目暗歎,本日不巧褚元敬在,都禦史糾舉百官,此事恰是奉上門去給他彈劾,撩起襟袍跪下:“臣,聽參。”
誰知卿塵卻點頭:“若如此,一匹絲綢就隻是一匹絲綢的代價,我天朝即便是淺顯的絲綢,一旦西出蔥嶺也價比黃金,更何況是宮中的上品,如果好處都讓西域諸國占儘了,有甚麼意義?”她挽了一幅絳紅快意妝金祥雲束錦送到夜天淩麵前,“你看,內廷司中這些絲綢都是內裡罕見一見的精造貢緞,
夜天淩眸色深深,靜看了她一會兒,“讓我心煩的不是國事,是家事。”
夜天淩道:“確切普通。”
國書上都寫了些甚麼齊商幾近是過目不知,隻是記取湛王叮囑過的話,穩下心神,將國書重新呈上,俯地叩首:“皇上!”
卿塵眼底神情略滯,隨即又輕鬆地淺笑:“既然是家事,如何都好說。”
“欺君罔上,你籌算如何聽參?” 皇上漫不經心腸問了一句。
夜天淩見幾本卷冊都是內廷管庫存絲綢的記錄,一時冇弄清卿塵何故送來這些,回身道:“去內廷司。”
卿塵側首打量他:“彷彿四哥興趣不高,冇有表情和我玩。”
夜天淩道:“你可知那國書中寫的是甚麼?”
夜天淩接過此中一卷翻看了會兒,問道:“皇後還說甚麼了?”
一陣微涼的氣味跟著皇上的袖袍拂麵而過,齊商在帛書擲下時倉猝兩手接著,底子不消看,他也曉得這此中的內容。天朝能與西域諸邦交好,是因國中有強大的財力支撐,此次為安寧西北壓抑吐蕃,曾與於闐等國各有協商,許以重資扶助。現在西域幾大國共進國書,要求天朝兌現承諾,茲事體大,乾係邦交,不比海內諸事能夠參議延緩,已是逼上眉睫。
致遠殿表裡一片寂靜,夜天淩在案前緩緩踱步,他不說話,誰也不敢妄言。這時內侍省監吳未入內求見,捧著一摞卷冊呈上來,“皇上,皇後孃娘命人將這些內廷司的卷冊麵呈皇上過目。”
夜天淩目光落在那黃綾覆麵的奏摺之上,公然不出所料,最早動的便是年賦,湛王府的權勢究竟根深到了甚麼境地,也由此可見了。他自案前起家,殿中一時靜極。此時卻有殿中內侍瞅了冇人說話的空地,謹慎地出去稟道:“皇上,鴻臚寺卿陸遷求見,說是有急事麵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