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不想他說的竟是這件事，頓時麵麵相覷。當初這指婚雖確有其事，但澈王戰死疆場後，這事便到此為止，無人再提，可恰好現在漓王一說，大師卻又都感覺冇法辯駁。宮中向來冇有旨意拔除這婚約，那麼殷采倩在名義上，的確應當是尚未停止大婚典禮的澈王妃。

殷采倩上前接過來，翻開一看，是禦史台彈劾鞏行的奏疏。貶遷涿州的定論之上鮮明是明紅的硃批，簡樸一個“準”字鋒峻峭拔，劈麵而來竟帶淩厲之氣，看得她手心涔涔儘是盜汗，內心百感交集。如許一來，與鞏家的婚事天然不複再議，但鞏行今後的地步也由此可見。

到了宮外，殷采倩低頭行了個鞠禮，便要回身上馬，夜天漓俄然叫住她：“哎，你等等！”

不管現在殷采倩對十一究竟是甚麼樣的豪情，這份交誼畢竟是有的，就是以卿塵也再狠不下心斥責她，言語便也暖和很多：“漓王剛纔隻是偶然說了那話，你若執意如此，倒讓他不好結束了。”

他的聲音清冷冷的，不辨喜怒，卿塵聞言一震，卻接著歎了口氣，冇有出言反對。讓殷采倩去一趟雁涼也好，來回幾個月，想必等她返來，情感便也定下來了。

卿塵因怕冷，入冬今後便常居此處，一來避寒，二來那溫泉之水略具療效，對身子非常無益，便於保養。夜天淩除了召見外臣，常日批閱奏章、措置政事也都在這裡，明天正和卿塵籌議甚麼事情，神采沉肅，卿塵臉上亦略帶傷感。殷采倩和夜天漓前後求見，一個提出如許離譜的要求，一個站在那邊欲言又止，夜天淩聽著眉間便見了幾分深色，也不看殷采倩，隻問夜天漓：“如何回事兒？”

夜天漓盯了她一會兒，挑一挑唇角，慢悠悠回身對鞏行道：“鞏行，你好大的膽量，也不先問問她是誰的人，就敢定下婚約。本王倒想看看你有多少本事，還能逼她嫁你不成？”

殷采倩終究看向他，細看了會兒，欣然道：“方纔在校場見著你，我真覺得是澈王返來了。但是現在細心看，是像，可又不非常像。他建議怒來更像皇上，冷冰冰地不說話，想想也挺怕人呢。”

殷采倩見他看過來，往前走了一步，對鞏行道：“王爺說得冇錯，我與澈王的婚約向來都冇有消弭。我剛纔就已經說過了，我喜好的人，他比你好千倍百倍！”她一抬下頜，揚聲讓統統人都聽得清楚：“不管澈王存亡，我殷采倩非他不嫁！我現在就入宮請旨結婚，鞏行你如果有膽量的話，我們去請皇上和娘娘聖裁！”

夜天淩站起家來，在殿中緩緩踱步，腰間龍佩垂下深青色的絲絛跟著他的腳步輕微閒逛，一步步無端透出沉重的壓力。過了些時候，他說道：“既然如此，你隨行去雁涼，先將澈王的棺木迎迴天都再說。”

夜天漓此時已經換了一身雲錦長衫，扣帶鑲玉，箭袖壓金，頭綰攅珠七寶冠，玉麵姣美，帶著崇高與冷傲。他徐行在殿前站住，居高臨下看向鞏思呈，臉上倒也不見先前的怒意，隻是陰沉沉地有些駭人，驕狂中透著幾分煞氣。

過了好一會兒，寢殿深處終究有人走了出來，恰是漓王。鞏思呈來不及細思，忙趨前幾步：“王爺。”

鞏行呆了呆，他惹誰也不敢惹麵前這位驕橫的王爺，先時應對自如的模樣全無，“王……王爺，我並冇有逼她嫁我，這是兩府長輩替我們定下婚約，我隻是順從父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