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們隻得上前，卻無人敢猖獗，隻低聲道：“娘娘請。”

世人一邊討情，秦國公卻一邊還是屍諫，“不以禮法，國之將危，臣死不敷惜，還請陛下以國為重！”

“陛下此舉有悖禮法，臣竊恐社稷危亂，為陛下憂之……”秦國公話未說完，便見皇上龍袖重重一甩：“帶下去！”

悄悄一聲環佩清響，鳳榻之上皇後由侍女扶著起家。那內侍覷見皇後移步轉出了屏風，輕柔的月色雲裳散披在身上，烏髮如瀑，襯得雙眸幽深似秋水，而那聲音亦比方纔靜冷了幾分：“這是為甚麼？”

殿前靜極，夜天淩看了卿塵很久，霍然拂袖回身，“朕已說過，再有諫議此事者，當同此例，你莫非冇有見到？”

湛王眉梢輕微一緊，隨即扭頭看向皇上，隻見皇上眼中掠過一絲不易發覺的微瀾。這時忽聽殿前內侍亮聲稟道：“皇後駕到！”

夜天淩眸心清寂的光彩無聲沉下，彷彿全部寒秋的深涼都斂在了此中，“那麼太後與穆帝合葬一事，你也反對？”

卿塵在一叢金菊麵前站下，風一過，點點素香落了滿袖，“一花一天下，一葉一菩提，你心不靜，天然看不出這花自生自長的妙趣。”

那女官嘲笑道：“皇後孃娘？我在這宮中幾十年，還從冇見哪個娘娘進了這裡還能走出去，皇後孃娘又如何？到了長宵宮，就要按長宵宮的端方，任誰都一樣！”

卿塵道：“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哪兒也彆再去。我剛纔見內裡倒有很多菊花，陪我出去看看。”她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便往內裡走去。

卿塵緩緩踱步走過那女官身邊，容色清冷，“我倒不記得千憫寺中另有個湛王妃，吳未，既然有人胡塗，就送她去看清楚吧。”

越暖，氛圍中模糊漂泊著杜若暗香。轉過靜長的殿廊，入了內宮，碧瑤讓他在外稍等，先行去稟報。

此時若說帶下去，便是當場受責。眾臣聞言惶恐，就連對峙屍諫的秦國公也是一呆。

卿塵淺笑道：“這處所怕是得住上些光陰，四壁徒然看著怪單調，不如院子裡好些。”

那女官看著被重兵扼守的長宵宮，再看對皇後恭敬如常的吳未，早已隱覺不妙，一昂首，觸到皇後靜冷的眼神，心頭一驚。

那內侍忙趨前跪下，低頭道：“啟稟娘娘，晏公公命小人速來請娘娘，請鸞駕移步武台殿。”

卿塵看一眼她的服飾，對她如許不敬的態度倒也不料外，淡聲道：“這長宵宮中的菊花開得不錯，宮苑也平靜。”

夜天淩皺眉打斷他：“皇後恃寵而驕，違逆犯上，送長宵宮閉門思過。”

長宵宮乃是掖庭冷宮，專門幽閉出錯妃嬪。皇上話音掉隊，四周大臣“哄”地一亂，隨即化作一片死寂，無人再敢多言。

卿塵卻冇有順著他的手起家，看了看階下，委宛說道：“臣妾嘗聞，自古刑不上大夫。今有朝臣當庭受責，臣妾實不忍相見，懇請陛下先寬恕他們。”

卿塵仍舊靜穩俯身：“臣妾既為皇後，則對陛下有勸諫之責，陛下即便是以要懲罰臣妾，臣妾亦無牢騷。”

“彷彿是為了太上皇與和惠太後合葬的事，諸位大人奏本上諫，成果惹怒了皇上，就成了這般局麵。”

夜天淩背對著她，抬眼往殿前掃去，群臣隻見皇上麵色一沉：“來人！將皇後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