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霞,多謝你陪了我這麼多年。”
夜天湛笑歎:“我也一樣冇有想到。”
月落天清。
清風月華,化作他眼中淡笑翩然:“不管在西域碰到甚麼事,你都能夠修書於我,湛王府仍然是你的家。”
“那你呢?”
本年夏天,滄浪江遭受水患,持續不竭的暴雨使得江水決溢,河道眾多,湖、雲兩州十七郡田毀城淹,儘成一片澤國。如許的大水已有多年未遇,皇上急掉江左水軍出動戰船遷徙百姓,搶修因大水而決口的廣安渠,複又兩次撥銀賑災。七八月過後大水漸退,因為施助恰當,兩州未再出災疫亂情,慌亂了數月,各方都鬆了口氣。
堵塞的感受,像是被人緩緩壓入水中,越沉越深,越深越冷,明顯能夠擺脫,卻心灰意冷,動也不能動。
湖心月影,遙遙輕舟獨泊,一波一漾,似要飄入那清寒空遠的月宮中去。船艙之側,夜天湛獨倚望月,手中半壺清酒,一身閒疏。
這話說得極重,滿朝文武驚出渾身盜汗,秦國公張口結舌,倉猝叩首:“臣……臣不是這個意義,臣不敢!”
夜天淩悄悄扳過她的身子,卻見明玉燈下,清光模糊,她臉上已是淚水成行。
深色近墨的檀木地板光亮如鏡,倒映出重重金帷肅垂的影子,錦字斑紋漂泊如雲,一向延進幽深的內殿。當值宮人都遠遠屏息站著,大家低眉斂目,不聞半絲聲響,內侍的足音落在空寂的殿中仍舊格外清楚,不覺背心已見了微汗。待見到殿前常侍晏奚,他低聲稟報了甚麼,晏奚考慮了半晌,便往宣室走去。
“於闐海內我已替你安排安妥,此程有玄甲軍護送你,萬無一失,你能夠放心。”
夜天湛唇間清揚的笛聲泛動於波光粼粼的湖麵,起起伏伏,悠然飄灑。朵霞倚在他身邊,內心空無統統,隻餘這笛聲。
卿塵昂首,俄然猛地撲入他懷中,力量之大竟推得他後退一步,幾乎撞上身後的簷柱。“四哥,給我個孩子。”卿塵聲音微啞,直視著他的雙眼,華柱暗影落在她的臉上,投下難以化開的濃濃淒楚。
平湖秋波三十裡,一天秋月似水,一湖碎波如星。
“朕明天奉告你們,即便朕無子嗣,卻上有兄,下有弟,兄弟皆有子有女,皆是夜氏皇族的血脈。我天朝福祚綿長,江山亡不了。本日今後,如有人再提妃嬪子嗣四個字,以謀逆罪論!”
夜天湛展開眼睛,唇角輕挑,彎出個文雅的弧度,降落笑語傳來:“好,就聽你一回也罷。”
他輕吻她,沿著那栩栩如生的鳳蝶,流連於那雪玉凝脂般的柔嫩。她在他熾熱的齧吻下悄悄顫栗,彷彿害羞帶露的一朵幽蘭,夜色下濃豔的美,如妖似魅,勾引他狂熱難遏。
朵霞以手支頤,慵然倚靠在船舷之上,夜風拂袂飄過她斑斕的臉頰,她看著夜天湛,輕聲道:“明天,我便走了。”
除卻巫山不是雲
“不準你再喝了。”
鳳衍躬身領了,回身退出時暗中瞥了湛王一眼,心下恨恨。
夜天湛立在她身畔,一身白衣似感化了月色清寒,他淡淡含笑:“嗯,明天就走了。”
光輝金玉琉璃燈在禦案前轉過一抹浮沉的暗影,皇上刀削般剛毅的表麵籠在此中,喜怒難辨,唯見玄袍之上飛揚倨傲的金龍,不怒自威,森然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