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淺笑道：“再有兩天，他便到天都了。”

“王爺辛苦。”玉簾以後淡淡飄出一句話，如珠玉輕擊，泠泠傳出世人耳中。

韓渤昂首往鳳衍看去，憤然道：“臣子失禮逾製，乃是僭越之罪，為大不敬，輕可削職為民，重可誅罪。”

鳳衍俄然直覺有些非常，扭頭往鸞座看去。水晶光影灑下片片晶瑩，輕微一晃，似冰絲細刃，若秋水劍痕。天後一雙苗條冷媚的鳳眸穿過玉光剔透劈麵看來，複往湛王那邊一轉。電光火石之間，兩道目光交於頃刻。

鳳衍心火漸盛。他此時有恃無恐。竟不把湛王放在眼中，當庭嗬叱道：“大膽，天後在此，你竟視若無睹，意欲何為？”

兩封截然分歧的手劄，一是說話哀婉，依依相求，隻看得令人顧恤之情百轉心間；一是峰豪利落，落紙沉穩，一鉤一劃似極了他皇兄的筆跡。都是要他速回帝都，倒是分歧的人送來，截然分歧的目標。

日漸西斜，在殿前投下廊柱深長的影子。當卿塵感覺將近熬不住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輕響。她聞聲轉頭，夜天淩撐著殿門站在那邊，手中仍握著一柄流光刺目標長劍。

“四哥！”卿塵倉猝上前，觸手處他那身天青長衫像被水浸過，裡外濕透。他扶著她的手微微喘氣，唇角卻勾出孤傲的笑，如那劍鋒，非常堅冷。

殿中本來有些混亂的局麵靜了一靜，這時忽聽內裡長長一聲通報：“湛王殿下到。”

本是三跪九叩朝見天子的大禮，此時昊帝抱病，由天後代為授禮便也罷了，鳳衍卻與皇後一樣並坐殿上，這已拜下去，是拜天子，拜皇族，還是拜他鳳家？

夜天淩撐起家子，深深看向她，墨玉般的眸心劃過淡淡光芒：“清兒，不管如何，我不會讓你單獨去麵對那般風波。”

玉簾以後，天前麵色淡冷，垂袖靜坐，聞言緩緩說道：“禮法為尊，固不成廢，則如你所言，我是不是也不該坐在這裡了？”

天朝眾臣誌氣雖短，風骨猶存，多數立在那邊不肯施禮。殿中侍禦史韓渤當即越眾而出，舉頭奏道：“臣啟稟娘娘，自古以來君臣高低非禮不定，我朝為國以禮，禮廢則國危。本日殿堂之上尊卑混合，儀製相悖，實與禮法不符。還望娘娘明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