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悠然處如山嵐萌動,降落處如湘水哭泣,清如濺玉,孱若龍吟,模糊間似那殘月下竹影婆娑,山澗溪水潺潺而過;又如那矗立青鬆傲雪,湛藍天幕白雲朵朵,仙鶴振翅,儘顯孤潔。
“佛家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女人懸壺濟世活人道命,這微末小計無需介懷,何必妄自陋劣。”包文正雙眼清澈之極,竭誠的安慰說道。
“公子為何會中了屍毒?”胡月如開口突破了沉默,故作不知,隨便的問道。
不過,這方天下光怪陸離,妖妖怪怪興風作浪,與那百莽山的“春三十娘”和九幽澗的“九幽娘娘”比擬,那蘭若寺的樹妖姥姥也就算不得甚麼了,隻是如有契機的話,倒是無妨前去郭北縣,嘗試著能不能跟那燕赤霞交友一番,便是刺探刺探這百莽山和九幽澗也是好的。
胡月如起家以後,故作慚愧的說道:“小女子才疏學淺,隻能拋磚引玉,請公子解惑了。”
胡月如起家走到了炭火之前,伸出翠綠玉掌取暖,而後沉默了半晌,這才感喟說道:“昔日我隨師父懸壺濟世,路子金華郭北縣,便曾聽聞那蘭若寺中鬼怪出冇,隻是鬼怪未曾禍害我等性命,反而是那殺人越貨的賊人,意欲將我虜去賣於青樓,若非呂姐姐脫手相救,隻怕早已欺侮而死!”
現在那一股男兒的氣味在身側繚繞,心中竊喜之餘,身軀也不但有些酥軟,破鈔了諸般的力量和手腕,又求絳雪娘娘以百年修為建下了這玉漱山莊,便是隻為這身側的秀才,為了能跟其廝守百年,一則是為了衝破《天狐魅術》第六重,自此法力大進,二則便是清修實在苦悶有趣,一嘗人間男女之情。
隻因那書房外綠樹鬱鬱蔥蔥,故而光芒略有些暗淡,其內裡側擺放著花梨木桌案,磊著宣紙蜷起的書帖,數方硯台旁便是懸著各種豪筆,桌案旁則是官窯的大盆,內裡盛著嬌黃小巧的大佛手,花梨木桌案前麵的牆壁上,則是吊掛著擺佈一副春聯:煙霞閒骨格,泉石野生涯。
隻是這樹妖姥姥枉自修煉近千年,因本體闊彆百莽山,倒是不知那“春三十娘”的短長,絳雪娘娘與青丘山千狐洞中,又怎願與其為伍,去做那無端孟浪之事,放著自家安逸的日子不過,去多肇事端。
包文正感喟說道:“隻因堂嫂出錯溺水而亡,卻不料半夜詐屍,竟是直奔我家宅當中,這才中了屍毒,若非呂女俠現身相救,隻怕已然是性命不保!”
書房內的氛圍有些奧妙起來。
如月跟二妹如霞分歧,修行五百年還是元陰之身,雖未曾與男人共赴“雲雨之歡”,但耳濡目染之下卻也早就曉得。
“你那邊聽來的留言,說的煞有其事的。”胡月仍舊作不信,掩嘴笑道,心中倒是升起了錯愕之心。
“蘭若寺?”包文正錯愕之餘,心中也升起了寒意,倒是不料這蘭若寺中另有妖怪,莫非那童生寧采臣還未曾前去與聶小倩相逢,豪氣乾雲的劍客燕赤霞還未曾將那樹妖姥姥斬殺不成。
玉漱山莊內的草木靈氣也混亂起來,幸虧有絳雪娘孃的陣法壓抑,也隨即停歇下去,胡月如錯愕的看著那心無旁騖的秀才,心中與顧恤當中這才升起了敬意,確切未曾猜想,這秀才的琴藝竟是如此之高,《琅嬛曲》初學乍練,雖是指法還嫌生澀,但便已然得了其中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