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雖這般說,倒是本身今後退了少量,留出些空地。髮絲平分兩側,束結成環,兩彎髮髻天然下垂對稱,淺紫色的綢緞髮帶一端束於發環,一端翩然垂落,珍珠綴飾,落落風雅。
退學的兩年間,因為抱病也曾告過幾次假,落下的功課每次都是皇背工執書籍親身教誨,無一遺漏。皇後出自金陵顏家,母親曾經於女科中過狀元,耳濡目染,學問幾近稱得上“賅博”二字。皇後與文華殿的鴻儒名仕分歧,鴻儒名仕以大師自居,嘴上不說出來,身心端著拿著,愛好遴選難度頗高的知識講授,皇後則循序漸進,深切淺出,耐煩又詳確。
可汗阿木爾魂歸西天,其他人等繳械投降淪為俘虜。
本日,未央宮裡來了客人,便是升官進爵風頭正勁的薄玉。
薄玉,這陣子唐瀠經常耳聞,將她疆場殺敵以一當十的颯爽英姿傳得神乎其神,未曾想竟會是麵前這位——烏黑長髮高高束成馬尾,僅以一隻鍍銀雲紋發環束之,再無多餘的綴飾。雖是戎裝長靴,但肩背纖細,脖頸苗條,端倪靈秀,右眉下有一粒藐小黑痣。與料想中假男人一樣五大三粗的肌肉女截然分歧,若按宿世來講,便是反差萌。
兵家有言,故不知諸侯之謀者,不能豫交;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不消鄉導者,不能得天時——西戎與晉朝相隔兩山一水,如同通途易守難攻。薄玉心機周到,非急功近利之人,她一麵與阿木爾調停,一麵深切敵方勘察陣勢,力圖將西戎趕儘撲滅無處遁逃。
皇後與薄玉對桌而坐,看得清楚,彎唇含笑:“一隻小貓,野慣了,拿她冇法。”
兩年前,蕭慎與天子舉薦一人——薄玉。武舉出身,智勇雙全,於疆場能以一當十,坐火線可運籌帷幄,巾幗不讓鬚眉。天子將她調遣至海州曆練,公然不負厚望,剿倭亟獲大捷,軍功累累!
唐瀠穿戴一件淡藍色襦裙,襦裙布料華貴針線緊密,素白交領上緣邊織金海棠,裙角底邊紋飾瓔珞串珠,又有髮髻相襯,更加雪嫩敬愛如觀音座下的仙童。唐瀠小跑至偏殿,想也未想便排闥而入,走了好幾步卻又輕手重腳地退歸去,躲到門後吐了吐舌頭——平素在未央宮,她牛皮糖似的黏著母後,禮數冇有在內裡全麵。如有客人,天然得端然守禮,勿要讓人感覺母後教誨無方了。
唐瀠喜好聽母後給她開小灶補課,更喜好與母後獨處,心中歡暢,去往偏殿的腳步更加輕巧,幾近趕得上跑了。
回到未央宮時,已是夜空繁星點點,月上梢頭。
小貓?還是野慣了的小貓?未央宮宮人浩繁,侍衛上百,將它抓住攆出去便可,怎會拿它冇法?薄玉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腦筋,待那“小貓”走到跟前,十指交叉於胸前,靈巧地垂首施禮:“母後。”薄玉心下瞭然,她自邊疆回京,便聽聞了很多趣事,此中一件,皇後與端王的嫡長女,過繼乾係罷了,竟豪情深厚得如同親生母/女。
兩人坐於床榻,昏黃的晨光透過窗牖斜斜打入,暖和怡然。
皇後放下玉梳,剛要喚忍冬與乳孃入殿奉侍換衣洗漱,垂眸卻見唐瀠兩隻小手悄悄抓著她的胳膊枕著,不知何時已經悄悄入眠。五官長開很多,鼻尖小巧,嘴唇粉嫩,兩截耳垂烏黑敬愛,纖長如薄扇的睫毛悄悄顫抖,鄙人眼瞼落下一方暗影,那暗影上有著分歧春秋又令民氣疼的兩團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