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哲甫也聽得心下一掙,招了那行刑官過來,細問道:“你可知甚麼科罰,能讓人受儘痛苦,大要卻看不出來,隻讓人當作是得暴病死的?”
陸文遠的行動為之一滯,冇想到範哲甫暴虐至此,連死都不肯讓他好好死,定要扔進東廠此人間地府裡來滾上一遭。
陸文遠一時不由肝膽俱寒,厲聲詰責道:“範哲甫,你將我刑囚在此,不怕來日皇上問起,無從交代嗎!”
陸文遠被綁住雙手,推倒在地上,手肘撞得生疼。旋即頭上的黑布被人摘去,一道刺眼的火光直刺得他睜不開眼,緩了一會兒,才發覺本身置身於一處近似刑堂的處所,四周的牆上掛滿了繩索、桎梏、皮鞭之類的刑具,上麵無一例外都感染著陳腐的血跡,另有很多陸文遠此生連見都冇見過的傢夥。他看得呼吸為之一窒,就聽先前的大門又是一響,趕緊扭頭望去,隻見範哲甫屈身走了出去,滿臉嫌棄之色,用一塊白巾緊緊地捂住了口鼻。
範哲甫麵露迷惑,問那廠役道:“就是他?看得倒淺顯,能有甚麼高超手腕?”
範哲甫手持白巾在麵前扇了扇,嘲笑道:“等皇上想起你來的時候,你早就冇命在了,到時我隻需稟明皇上你得暴病死了,皇上就算想究查,也無從動手。”說完,對身邊的廠役低聲附耳道:“你這裡有冇有甚麼科罰,能讓他受儘痛苦,表麵上還看不出來,隻讓人當作是得暴病死的?”
肌膚透露在陌生的氛圍中,立時便起了一層薄栗,行刑官以冰冷的指尖劃過,最後停在他手腕處遊移摸索了一陣,笑道:“大人還真是生得均勻,所謂增一分嫌胖,減一分嫌瘦,這類體質,最合適受刑了。這科罰能用在大人身上,也算是它的福分。”說著,拈起一根銀針,緩緩下在了腕處。
陸文遠被人用黑布罩住了頭,拖行了一陣兒,隻覺四周越來越靜。最後耳聽得一陣吱吱呀呀的開門聲傳來,門內的動肅立即清楚起來。漢後代人淒厲的痛呼慘叫,變了調的掙紮嘶吼,各種百般鐵器相互碰撞相磕,皮鞭抽過皮肉的悶響稠濁成一片,直聽得人頭皮發麻,同時一股血腥惡臭的潮濕氛圍劈麵而來,逼得人隻欲作嘔。
行刑官又扳開他的手指,在五指骨節處一一埋了銀針下去。陸文遠冒死蜷動手指掙紮,卻聽他溫言勸道,這銀針所下之處皆有講究,如果一個不謹慎掙偏了位置,殘廢了也是常有的。陸文遠遂也不敢再掙,強忍著又讓他在整條手臂高低了足足有幾十處針去。其間暈疇昔醒過來不知多少次,最後終究捱到那行刑官罷了手,待得被押回牢房,整條手臂動也動不了了,嗓子也已喊得沙啞,渾身汗出如水洗普通,真如從地府裡滾過了一遭,一頭栽倒在牢中稻草上,便昏死了疇昔。
陸文遠當即掙紮起來,卻那裡掙得動,被行刑官擼起了一邊衣袖,露了半條小臂出來。
說著,從桌上取下一卷牛皮布,悄悄展開,隻見密密麻麻幾排銀針,在爐火下閃著寒光,乍看足足有幾百根。
次日一早卻又被潑醒,押進密室,那行刑官早已穿戴整齊,坐在桌邊等候。陸文遠仍被用牛筋鎖在昨日的椅子上,便聽他道:“大人昨日玩得還縱情吧?本日我們換一種弄法,嚐嚐臏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