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時泱笑道:“你先猜出來再說。朕莫非還能短了你的嗎?”朱時濟這才自去凝神思慮。
嚴庸一貫嚴厲呆板不足,卻未免失了風騷意趣,對這些雅俗共賞的東西最不在行,當下就被朱時濟問得慌了神。沈綸趕緊在一旁低聲提示道:“日,是日。”嚴庸這才道:“回王爺,臣也猜出來了,是日子的日。”
在坐官員也有很多猜出來的,但被朱時濟搶得了先機,也就不好再說,隻含笑聽著朱時濟的答案。便聽朱時泱道:“哦?你說。”
朱時泱看著眾官員的反應,滿麵得色地開口道:“這些牡丹,是朕特地著人從洛陽采買的花種,又叮嚀花房在溫室中經心培植而成,此中很多都是世所罕見的種類,比如那石榴紅、勝嬌容、琉璃貫珠、佛頂青……”
傅潛旁觀之餘,卻見陸文遠更加愁眉舒展,滿麵苦衷,便知他是在怨皇上隻顧本身浪費玩樂,卻不將哀鴻的存亡放在心上。傅潛也道皇上此次實在過分了些,但也怕陸文遠年青打動做出甚麼不應時宜的事來,反而不好,趕緊暗中按了他的手道:“陸兄且忍一時吧,來日暗裡再諫未遲。”
嚴庸看了看擺佈道:“大抵?我能給你說出個精確的數來。從月朔到十五這幾場酒宴都是禮部和鴻臚寺共同籌辦的,統共得花掉將近十萬兩銀子了,本日這場破鈔最多,兩萬四千兩白銀。”
嚴庸歎道:“這我就不曉得了,銀兩都是從上頭直接撥下來的。不過皇上手眼通天,總有些能來錢的體例的。”
在坐百官見狀也跟著起家,齊聲膜拜道:“吾皇萬歲萬歲千萬歲。”聲音在北風中傳出很遠很遠。
這時朱時泱卻已喝得酒酣耳熱了,再加上閣樓上的爐火燒得旺,隻感覺更加炎熱難受,便叮嚀桂喜把四周的擋風氈都捲起來。桂喜領命,派了幾個寺人將擋風氈一一卷好,陣陣冷風便從四周吼怒而來,沁民氣脾。可那溫室中培植的牡丹哪經得起這般北風培植,風過處花瓣散落一地,本來芬芳燻人的濃香飄散成暗香縷縷,在朝鳳樓高低環繞。
世人哪敢教皇上久呆,聽得這話,便一個個麵露惶恐之色,斂衣提袂往樓上走。陸文遠搶先上得閣樓,舉目一看,天子和康平王公然早已退席,正一人執了一杯酒,憑欄笑談。陸文遠趕緊整肅衣裝,領著身後官員一齊下拜道:“臣等叩見皇上,王爺。皇上萬歲萬歲千萬歲,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陸文遠萬冇想到會有這麼多,心下大震道:“皇上前番賑災,不是將他的私庫都傾空了嗎?戶部也說國庫裡拿不出錢來,現在這十萬兩倒是從何而來?”
又持續猜了一會兒,閣樓上人多燈少,賞不過來。朱時泱便隻好臨時作罷,叮嚀禦膳房的寺人端元宵上來。
朱時泱連連點頭,親身伸手將簷上的花燈取下了兩盞,賜給了朱時濟和嚴庸,朱時濟和嚴庸各自謝恩不提。
眾卿見皇上說得頭頭是道,哪有不更加阿諛趨附的事理,一個個豎起大拇指爭相把牡丹誇獎了一番,更有那自大才情的吟詩作對相和,引發了朱時泱和朱時濟的雅興,君臣勝利一團,朝鳳樓上一時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