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遠鬆了口氣,剛想把目光收回來,卻見朱時泱彷彿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一會兒在奏疏上,一會兒又飛到旁的處所去了,手裡的一支硃筆轉來轉去,幸虧冇蘸墨汁,要不還不得甩得到處都是。
轉過日來是個陰天,殿外的天空灰濛濛的,北風吼怒,似是要下雪。朱時泱受了氣候的影響,一夙起來就有些懶怠,迷含混糊的提不起精力,再睡卻又睡不結壯,便叮嚀桂喜不必服侍本身洗漱了,隻擁著錦被靠在窗前的榻上打盹。
回到內閣,其他四人都在,陸文遠便將方纔在宮裡的所見所聞詳敘了一遍。那道被皇上用蜜餞弄汙的奏章也已被他偷偷拿了返來,此時正在四人手中傳閱。嚴庸來回翻了翻,公然有兩頁粘在一起打不開了,再一看開端署名,是位供職於六科的言官。嚴庸真是欲哭無淚,仰天長歎道:“弄汙誰的奏疏不好,恰好弄汙言官的,來日返還於他,又得把罪惡賴到內閣的頭上來。皇上啊皇上,讓臣說您甚麼好……”
次日,陸文遠如常進宮,朱時泱晝寢剛起,正坐在窗邊的榻上吃蜜餞,見陸文遠來了,也賞了他幾顆。朱時濟坐在一旁翻書。
朱時濟一聽也來了興趣:“那敢情好。臣弟前次挑的那匹青驄馬甚是驍駿,走起山路來如履高山,臣還冇騎過癮呢。”
朱時泱還道他如何問得冇頭冇腦,抬眼卻見他一雙杏目在本身身上悄悄打量,目光猶疑,遂也認識到本身現下的模樣不太安妥,有些難堪地將錦被往身上掩了掩,道:“朕冇事,隻是本日身上有些懶,在這兒曬曬太陽。”
陸文遠便在禦案邊輕手重腳地行動起來。他將積存的奏章重新看閱,並分門彆類地一一歸放。朱時泱坐在榻上又吃了幾個蜜餞,感覺甚是無趣,便也提筆看起奏章來。朱時濟仍在他劈麵聚精會神地看書。
不知過了多長時候,朱時泱昏黃間感覺身上暖暖的,微微睜眼一看,本來是外頭的天不知何時已放晴了,陽光透過窗紙照在身上,讓人更加慵懶。朱時泱舒暢地伸了個懶腰,乾脆蹬開了身上的被子,在滿室陽光中曬起太陽來了。
陸文遠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有了個現成的體例,不過需求各位的幫手,隻不知各位有冇有這個膽量……”內閣五人越湊越近,終究聚在一起,奧妙商討起來。
朱時泱迷迷瞪瞪的,也冇聽清他說的甚麼,隻聽得一個“陸大人”,便覺得是陸文遠又來送奏章了,半閉著眼睛“噢”了一聲,道:“讓他出去吧。”
其彆人也俱是哭笑不得,傅潛道:“我算看出來了,皇上整日批不完奏章,不是因為他懶怠,而是因為貳心機太多,看著看著就去做旁的事了,這可何時能批完?”
朱時泱聽得一愣,隨即警悟起來,隻因本日內閣五人一齊前來覲見本是變態,方纔他又留意到陸文遠並冇有照顧奏章,顯見此行並不是來送奏章的。朱時泱實在猜不出這些大臣意欲何為,趕緊問道:“你們想乾甚麼?”
堂下世人一聽,這才暗中鬆了口氣。陸文遠卻還不放心,趁著其彆人與皇上閒話的當口請桂喜傳來了太醫。太醫上前一搭龍脈,喜得連連叩首道:“皇上的脈相興旺沉穩,健旺有力,申明龍體安康,必能福壽萬年啊。”
陸文遠瞠目結舌,隻冇想到當今皇上竟已到瞭如此不負任務的境地,更加暗中盯緊了他不放。隻見朱時泱又順手拿起了一道奏章,皺著眉頭稀裡嘩啦地翻了翻,似是嫌篇幅太長,但還是翻開來放在麵前,支著下巴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