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左當真吃驚,窩在何湛懷裡一向嚶嚶嚶哭個不斷,何湛聽著愈發心煩意亂。寧晉被踹得跪倒在地,也不站起來,說:“三叔承諾過我,會把我留在忠國公府的。”
“三叔。”
“少爺...”小桃紅再進一步。
寧晉低下頭,眉眼處一片暗影,讓人看不見神情。他的五臟六腑都像被狠狠絞在一起,疼得讓人喘一口氣都難以忍耐,他低聲說:“今後我不會再碰您的藥,也不再惹您膩煩...”
“嗨,我們都甚麼友情?我會忘了三爺?”張南拍拍何湛的肩膀,瞭然道,“我這麼個吃皇糧的小官,買不起這類代價連城的好東西。我就眼線多點,能替三爺留意。屆時,三爺能讓我多瞧幾眼,我就心對勁足了。”
何湛抹了一把老淚,主公,你聽我解釋啊!曲解!都是曲解!
何湛同寧左寧右兩兄弟說好的帶他們去京窯玩,故拿了忠國公府的牌子,一大早就出發了。京窯在城郊,馬車一起顛簸,顛得何湛身子架都快散了,上馬車以後,他神采就極差。幸虧進了京窯,寧左寧右由徒弟領著去做陶瓷,何湛就在他們背麵跟著,冇事就坐下來喝喝茶水,倒也輕緩了很多。
她將盛滿果脯蜜餞的小碗端出來,又用瓷勺悄悄攪動著黑苦黑苦的藥汁兒,上麵翻滾出蒸蒸熱氣。她說:“寧晉跑去廚房煎了個好些個時候,又怕你嫌苦,提示奴婢帶了些蜜餞來。”
他走到桌子旁,看著藥碗裡玄色的藥汁,還未喝,那苦味就麻了他的舌根。何湛活這麼多世,存亡都不怕,就怕疼怕苦怕打雷。他說:“端下去吧,我不想喝。”這藥太苦了,苦得他噁心,並且他已經好得差未幾了,這些都是進補的藥,少喝一頓又不會死。
“我要讓爹爹殺了他!”寧左哭著吼道,“砍了他的頭!”
“冇有,隻是放出了動靜,詳細在誰手裡,流轉到哪兒,誰也不曉得。不過既然有風聲,那離出世就不遠了。三爺也曉得嘛,他們就想造造勢,好撈幾筆不是?”
“三叔...”
看來離那一天,公然是不遠了啊。
“有啊,比來一尊菩薩炒得熾熱。”張南往何湛耳邊靠了靠,“您曉得嗎?龍安城的堤壩潰了,把阿誰桃花村都給淹了個潔淨,這尊菩薩就是從那邊流過來的。傳聞是桃花村供奉過百年的金樽玉菩薩,裡頭住著神靈呢!”
何湛有些懵。真有出息,繼狠心趕走主公以後,又添了一條在主公背後摔杯子的罪過,何湛感覺本身在奔向天牢的路上越走越遠。他何止是有出息,的確是太有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