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毫不是殘害性命之人，這此中必定有甚麼曲解。您若殺了大哥，那母親可該如何辦？爹忍心要我們何家，親不結婚，家不立室嗎？”何湛握住何大忠手中的刀柄，急聲勸道。

何湛拿些傷藥，就往何德的東閣子去了。來時，何德還趴在床上，大夫剛給他措置過傷口，氛圍中滿盈著濃烈的藥香味。他疼得汗水涔涔，擰著眉頭低聲痛叫著。

“輕信彆人，就是你蠢！你聽他的話，如何不聽你老子的話？那麼多條性命，你就不怕他們冤魂不散，早晨返來鎖你的命！”

寧華瓊也知是何德犯了錯，這頓鞭子該挨，可打在何德身上，比打在她身上都讓她感覺痛。外頭傳來何德一聲一聲撕心裂肺地痛叫，那鞭子每抽一下，寧華瓊就驚得顫抖一下，眼淚止也止不住，一張風華絕代的臉儘是慘白和驚駭。

當初何湛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還曾為何德求過情，但當代，討情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他何湛算不上甚麼好人，這麼多世，死在他部下的亡魂很多。他手上不潔淨，可再如何不潔淨，他也有底線。

出去的不是仆人，而是忠國公部下的兵士，他們隻從命號令，不管其他，毫不包涵地將何德拖到院子中去。寧華瓊哭著想再討情，卻被何湛攔住。如果再惹怒何大忠，可不但僅是一百鞭子了。

先前何德屢試不中，何大忠動用乾係，送他去工部當了個郎中，平日裡賣力督建土木工程，既不處在權力旋渦當中，又能為靖國江山做點進獻。等何大忠百年後，何德擔當爵位，本來也是穩穩鐺鐺的平生。但何德過分爭強好勝，一心想在朝廷中出風頭，恰逢前年龍安城的堤壩長年失修，皇高低旨重修，因龍安城是太後的故裡，何德眼瞧著這是個建功長臉的機遇，便主動請纓賣力重修事件。

以是他們盯上了何德。

那段日子，忠國公府像是處在水深熾熱當中。原覺得隻要保住了命，忠國公府還會有東山複興的那一日，總算還留有但願。可寧華瓊等來的倒是何大忠和何德於天牢內懼罪他殺的動靜。當時寧華瓊連跪數日，已是孱羸不堪，聽聞此動靜後萬念俱灰，當即暈了疇昔，以後她臥榻數月，鬱鬱而終。而雪娘早在何大忠他殺的那日便吊頸他殺了，到最後全部忠國公府隻剩下何湛和何楚兄妹兩人――何湛被髮配邊陲，何楚被指給敵國官員做了個妾室。

寧華瓊點點頭，將藥全都喝下。

何湛回南閣子今後便一向躺在床上睡覺，從黑暗中閃現的滿是忠國公府苦楚的氣象。若說他上輩子另有甚麼遺憾，冇能保住忠國公府，算是此中之一。

此次他必然要先發製人，毫不能再處於被動的職位。

何德白眼以待，轉過甚去不看何湛，說：“你來乾甚麼？看我笑話麼？”

何大忠覺得本身交了兵權就能得皇上信賴，在朝堂上直言進諫，雖是忠告，但卻順耳。他的朝中政敵參上了一本《弄權論》，將向來外戚弄權的事一一條列，字字血淚地勸說皇上定要警戒。皇上瞥見奏章時還迷惑這奏章裡說得是誰，忽地就想起來在朝議時老是跟他唱反調的何大忠，恍然大悟。他認識到忠國公府是留不得了。

“你有甚麼資格跟我說教？就算我再不堪，我也是忠國公府的世子，爵位永久都輪不到你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