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嘿嘿笑,接過馬鞭在氛圍中甩了兩下找手感,跳上架子車車把手位置,何鐵林側身坐另一邊。
何鐵林固然身材偏肥大,佝著背,但麵龐圓潤,笑起來馴良,很輕易讓民氣生好感。
秀春在家等了兩天,也冇等來批準,內心直犯嘀咕。
秀春還真缺個搭把手的人,本來想找鄭二叔幫手,但是考慮到鄭二叔編篾籃忙,也就作罷。何鐵林情願幫手,秀春感激不已,立馬哎了一聲,“感謝何爺爺!”
三丫一看葛萬珍有生機的跡象,撒腿就跑,她纔不管秀春砍樹乾啥,她怕的是葛萬珍擰她泄火。
“三丫,你剛纔在外頭,聞聲春兒說啥了?”
把泥鰍全兜到河岸邊開膛破肚清理了,破沙鍋打上半鍋水,一塊抱了歸去。
何鐵林愣了下,把手裡的馬鞭遞給了秀春,笑道,“咋地,想學趕車呀,我教你!”
秀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躊躇了下,問道,“爺爺,那你家人呢?”
吃飽喝足,二人持續乾活,直到天擦黑了,才把樹乾抬上馬車,樹枝樹芽捨不得扔,全拾到馬車上一塊拉歸去當柴禾燒。
聞言,何鐵林雙眼一亮,訝道,“丫頭,這些你懂?”
何鐵林也冇希冀秀春明白,像是墮入了某種回想,伸手又朝祠堂西麵,大墳前出產隊的方向指,“我們出產隊之前是我何家主宅,你大伯住的處所是油坊,從你住的處所再往西,是長工的住處,你爺爺活著的時候,是我家油坊的長工...”
出產隊的老馬和水牛,都是他在管。
孫有銀嗬嗬直笑,他還無能啥,想趕在葛萬珍前頭把好處先撈到本技藝裡唄,哎呀,秀春給的那糖...喝麵粥時挖一勺擱在碗裡,真甜真有滋味!
到了河壩下,秀春跳下車,又把何鐵林扶了下來,河壩連綿數十裡望不見頭尾,但此中隻要兩裡是屬於他們大墳前出產隊的,他們砍樹也隻能在兩裡範圍內挑。
提起這些,何鐵林臉上帶著高傲。
眼下聽秀春說要去河壩下砍樹,何鐵林不放心她一個小丫頭,邊幫秀春套馬車邊道,“丫頭,家裡冇個大人跟著哪成啊,我去,我跟你一塊去!”
“感謝大伯!”
孫有銀搓了搓手,嘿嘿道,“春兒呐,你大舅...他普通啥時候給你寄東西返來,月初還是月末?”
何鐵林手拿鋸子走在前頭,挑了最粗的一棵楊樹,不斷點頭,抉剔道,“裂縫大,質地輕,輕易折,最劣質的質料,連樺樹都比不得。”
“好嘞!”
馬車沿著出產隊向東跑,快出蘆汪北合作社時,何鐵林俄然伸手指了指,“我家之前的祠堂。”
秀春也不曉得該咋描述官府。
“泥鰍?這玩意不能吃!”何鐵林盯著黑不溜秋的一鍋東西,直點頭感喟。
出產隊的大院裡時下不止住何鐵林一戶,另有葛萬珍娘幾個,瞧見秀春打馬車出了出產隊大院,葛萬珍從屋裡出來,伸腦袋往外邊看,隻看到架子車尾。
孫有銀也就口頭上問問,他纔不操心秀春如何砍樹、如何趕馬車,他隻體貼彆的。
秀春拾掇柴火,三下五除二把沙鍋擱在圍了一圈石頭的簡易灶台上,生火。
三丫抬手抹一把將近流過河的鼻涕蟲,想了想,大聲道,“砍樹!春兒姐姐說她要砍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