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又羞又惱,悲忿莫名,流著眼淚向薛阿姨道:“母親,女兒從小在母切身邊長大,母親莫非不曉得女兒是多麼樣人,怎會做出有辱家聲的事情?便是為了買賣進收支出,一開端也是哥哥於鋪子裡的賬目不甚精通,再三求了我的。我原說,此事恐遭人非議,是母親和哥哥再三催促,我纔去的。現在雖是收支頻繁,但皆有奶孃和丫環們跟著,所到之處明顯白白,並無不成與人言處。母親何必一意義疑女兒明淨呢,如果世人果然以訛傳訛,將此事傳了出去,女兒粉身碎骨,尚在其次,便是薛家名譽,隻怕也要遭到扳連吧。”
寶釵見她說得熱切,也不好等閒采納,隻是淡淡一笑,麵帶憂愁。
張嬤嬤卻一副顯得很有掌控的模樣。“女人再如何說,也是賈家王家的親戚,長公主府上的紅人,那馮公子能有女人下嫁,已是祖墳冒青煙,修了十八輩子修來的福分,豈有不供著敬著女人的事理?”
馮淵非常聽話,寶釵見過他的第二日,就依約上門提親。薛阿姨滿腦筋都想著讓寶釵進忠順王府當了小妾爭寵,一來不消得嫁奩,又有賣女兒的一筆銀子,二來將來也能夠提攜薛蟠,這算盤正打得精光響間,怎會等閒承諾了去?
既知薛阿姨趕著把寶釵送到忠順王爺府去,這結婚的事情自是事不宜遲,須知忠順王爺是最不好相與的,連賈家全盛之時,也不敷資格硬抗,如果稍晚了一步,那邊木已成舟,可就悔之晚矣了。
寶釵見薛阿姨可貴向本身長篇大論,何況說的都是陳年舊事,心中驚奇,卻恭恭敬敬地問道:“母親本日如何提及這陳年舊事來,不曉得母親到底有甚麼意義?”
“那姓馮的,我已和他說好了。他表示敬慕你麵貌操行學問才調,賴你與他主持後院。我表示你心有所屬,他更是包管,能夠不碰你。”能說出這般直白的話語的,天然是姚靜。她上輩子近似形婚的事情看多了,故而這時提起要求來理直氣壯,不若孫穆,欲言又止,到底難以開口。
隻是此事是趕鴨子上架。倉促之間,那裡能事事儘善儘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