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釵黛]鹹豬手,蟹黃酒_第37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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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見秦氏明言說不予究查,心中大慰,因念及寧府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正想著再說一會子話就分開的時候,秦氏俄然又說道:“你事事力求賢德,雖是陳腐了些,原也不能算錯。既然你我有一麵之緣,我且給你個忠告罷:既然不幸身為女兒,彆的事情猶可,唯獨一個情字是千萬感染不得的,如果不慎失了腳,憑有百般心氣,萬般策劃,也就不算甚麼了,被作踐得如同枯葉野草普通……”

寶釵心中悄悄驚奇,心想:公然先前王夫人所言非虛,她出身另有來源,絕非秦家自攝生堂抱來的棄嬰那麼簡樸。不然,焉能有這般底氣?她所言“我家”絕非是秦家,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問個明白?一個不慎,反招來殺身之禍。

寶釵見秦氏更加激憤起來,自忖交淺言深,絕非善事,忙笑著說道:“奶奶這話從何提及?我年紀尚輕,竟是不懂。奶奶久病初愈,不免思慮重些,這並不算甚麼事。平素裡奶奶貢獻珍大嫂子,都是闔府獎飾的,珍大嫂子也待奶奶如自家女孩兒普通,孃兒們一團和藹,何必因了這些小事思慮傷感?奶奶放心,我並不是那傳話的人,這話誰會記在心中,不過聽聽就忘了。還請奶奶保重身子,少思多動……”

寶釵夙來沉穩,胸有城府,但不曉得為甚麼,見秦氏這般模樣,竟不肯瞞她,正遊移間,誰猜想秦氏也是個最小巧剔透的人物,已經被她看出端倪。隻聽的秦氏又輕笑一聲說道:“是我想的差了。你這番來,必定是得了鳳嬸子的主張。我隻說我們從小玩得投機,好過這麼一場,她必然對我有幾分至心在。想不到牆倒世人推,彆人尚未聽到甚麼風聲,她反倒先落井下石起來。是我高看她了。”聲音裡大是悶悶不樂。

寶釵自幼飽讀詩書,深受儒家教養,看似平和,實則外圓內方,碰到有悖儒家禮節的事情,眼中容不得沙子。比方說她深知鳳姐常日行動,大看不慣,認定了不是一起人,敬而遠之,以是固然是姑表親,卻不如和王夫人、三春姐妹來得靠近。

寶釵一驚,竟不知該如何答覆,就聞聲秦氏又道:“世人以訛傳訛,聽風就是雨,編排擠這些有的冇的,我也不好和他們計算。隻是你既和西府裡鳳嬸子是姑表親,莫非來前竟不請她參詳一二?”

寶釵聽得悄悄心驚。一來她尚未出閣,再猜想不到婆媳之間竟算計至此,二來她極少來寧國府,更是初會秦氏,竟不防秦氏說話如此直言不諱,涓滴不肯給尤氏留麵子。她見秦氏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直往本身身上打量,忙笑著說道:“清者自清。幸虧我是女兒之身,倒無妨事的。”

寶釵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暗道常聽人說東府裡秦大奶奶脾氣嬌縱,喜怒無常,本身初見她時,見她一派楚楚不幸,說話甚有層次,隻當是那起子小人們決計誹謗她,想不到纔沒說幾句話,已經置疑起聖賢來。如果昔日,依了寶釵的性子,衝犯本身猶可,衝犯聖賢決然不成取,需求引經據典和人辯論一番。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得咬牙忍了,隻是一股委曲憤激的氣味從心底而生,好輕易才壓抑住了,一言不發。

逗蜂軒中兩人一站一坐,沉默了好久。寶釵心中隻盼著尤氏從速返來替她得救,心中迷惑:如何去了這麼好久還不返來,也不見人將大夫請來,莫非果然如秦氏所言,寧國府已經完整放棄了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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