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嘲笑道:“我嫁過來這幾年,把個兒媳婦像婆婆一樣供著,事事都是先儘著她的,老爺還說做的不敷。現在她一時去了,合該鬆快鬆快些。何況你聽聽老爺都說的是甚麼話,說阿誰女人死了,長房裡就滅儘無人了,明顯是不把我當人看!既如此,誰想摒擋誰去摒擋,我何必往前頭去討人嫌?”
此時尤氏飾辭犯了舊疾,歪在床上不能理事,尤老孃並尤二姐、尤三姐兩個妹子正在床邊勸她。尤老孃先勸道:“你一個管事的大奶奶,上頭又冇有婆婆管著,又有甚麼氣不順的?現在她死了也死了,你何必跟一個死人計算?”
尤氏宿恨才除,新愁又生,公開裡咬碎了銀牙,麵上卻擠出幾絲笑意來:“恰是呢。喪事當然是要大辦的,可做公公的決然冇有給兒媳婦守孝的事理。老爺放心,這事我記下了,過幾日等身子好些了就籌辦,定然叫老爺對勁。”
厥後賈珍忙著摒擋喪事,尤氏在內宅裝病,兩個丫環卻整日裡失魂落魄。她們是曉得賈珍尤氏二人手腕的人,這個說:“老爺必然嗔著我們冇有看好奶奶,想來想去,隻要一個死字了。隻怕我死了,家裡人還好過些。”阿誰說:“這事透著蹊蹺。隻怕老爺也曉得奶奶必死的,倒一定會罰我們。可大奶奶那一關就難過了。外頭人都說大奶奶好性兒,我們府裡的才曉得她的手腕呢!我們疇前不留意,獲咎的人又多,這又該如何?”惶惑不成整天。
正在這當頭兒,剛巧賈珍烏青著臉,大踏步走了出去。慌得尤氏姐妹避之不及。賈珍也知尤氏在這節骨眼上藉端不出,必是裝病,隻是礙於麵子不好戳破,現在氣沖沖一徑走來,本來是要給尤氏點色彩瞧瞧,待到看到尤二姐、尤三姐麵貌,隻覺比尤氏尚要鮮豔幾分,和那秦氏比倒也不差甚麼,不覺半邊身子又酥又麻。
尤氏見賈珍出去,本來心中不安,待到見賈珍這副嘴臉,心中又羞又惱,口中“噯喲”一聲,掙紮狀起家,皺著眉頭道:“老爺怎的到背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