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天然不會為這個活力，笑著說道：“可見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當年我教員孫嬤嬤曾說，人總要曆練曆練，經些事情，才更有本事，更有光彩。現在果不其然。”

香菱沉默了半晌，方道：“林女人畢竟年紀小，不如她大氣，遇事會拿主張。說句不怕女人活力的話，不但林mm，恐怕連女人如許的，也比不過哩。”

這日直至傍晚，姚先生才從內裡回到王家。這是一個邊幅豐致、穿著整齊、辭吐得體的中年人，從村口一起走返來，不免收成了一籮筐淺閨婦人們敬慕的目光。回了王家，姚先生剛開門進了本身的屋子，香菱就捧著一盤子黃金絲過來，向他道：“我家女人過來看我了。也說先生這黃金絲的味道好。她還覺得這是番薯做的呢。”

這邊寶釵和香菱說些女兒家的私房話，輕聲細語，溫馨無窮，而正屋裡王劉氏向鶯兒娘哭訴的，則是出嫁婦人才氣體味的淒風苦雨。

香菱曉得寶釵口中所說的教員孫嬤嬤出身宮廷，是寶釵的父親活著時候特地為寶釵請的教引嬤嬤，經常聽到寶釵提起的，隻恨無緣得見，現在聽寶釵再度提起，不免感慨道：“若我能見這位嬤嬤一麵，也就不枉此生了！”

鶯兒聽了這話，不由呆住了。她小小年紀，隻曉得憤恚，卻未曾想過，依眼下的世道，王劉氏除了忍耐外，更無第二樁事能做。當下鶯兒就像葫蘆被鋸了嘴似的，再也說不出話來，隻能一小我生悶氣。

香菱聽了更是歡樂，道：“是姚先生想出的方劑呢，喚作黃金絲。如果果然好時，就提了籃子去街上賣，豈不費事？”一麵說，一麵又讓鶯兒和茜雪嚐鮮。

鶯兒娘也忙著安慰，王劉氏好輕易才止住了，漸漸破涕為笑道：“托女人的福，這日子更加好過了。凡是有些不順心的，想想板兒和青兒，也就疇昔了。”

香菱見姚先生歡暢，忙應了一聲，又扭捏好久，方問姚先生說道：“先生上回說女兒穀之事，現在到甚麼境地了？官府可曾答允？”

劉姥姥見女兒如此痛哭，心中天然不好受，但當著鶯兒娘等人的麵，少不得出來圓場，道：“大家都有大家的命。這原是你命不好，除了這般挨著，又有甚麼體例？”

香菱忙問道：“女人感覺如何？”

劉姥姥麵上就有幾分赧然，臉頰微微帶了紅色，隻是不肯細說，和女兒王劉氏儘管忙著擺了滿滿一桌子點心果子上來，非常殷勤。

香菱笑道：“雖不中亦不遠矣。是洋山芋呢。”

鶯兒也忙拈了一塊，笑著說道：“果是彆有一番風味。如果提了籃子往街上賣，保準大人小孩都愛吃。”

進了後院，先瞥見院子裡種著兩株臘梅花，色彩淡淡的，香氣卻沁民氣肺，又進了香菱屋子，見床圍帳幔諸物雖不富麗，卻可貴的樸實整齊，就連炭盆裡的炭，也是富戶人家常日所用，便曉得劉姥姥待香菱極妥。

寶釵受了那聲音的拜托而來，就和香菱查問那姚先生的身份來源，誰知香菱卻紅了臉，扭頭道：“女人拿我尋高興哩。那裡就想到這一層了。我原說過，我是甘心一輩子跟著女人的，我看重那姚先生，是因為他學問可貴的賅博，倒跟女人似的，最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再者，他醫術是極高超的，倒是請他為女人診一診脈，也許阿誰莫名其妙的熱病今後就除了根，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