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黛玉越看越是不明白起來,卻見這平生一旦兩個女孩子神情舉止都非常含混,仍舊如同演戲似的,如伉儷般相互禮敬心疼,這個說一句“娘子”,阿誰說一句“相公”,倒是有幾分假戲真做的風景。
這邊雪雁就問紫鵑道:“你不在瀟、湘館裡,卻如何也跑出來了?”
是以一得了那書,寶玉就愛若珍寶,手不釋卷,雖曉得其間有些乾係,千萬不成被人瞧見了,卻還是捨不得不拿進園子裡,於無人之時細細觀賞,因此仍舊是將那文理精密的書撿了幾套拿出來。
俄然又聞聲那梨香院牆內笛聲歌聲更響,黛玉便猜那是十二個女孩子正在練習戲文呢。正巧這日排的是《牡丹亭》的戲,甚麼“本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甚麼“良辰美景何如天,賞心樂事誰家院”,黛玉從旁聽了,方知前人戲文之妙。
疇前薛家母女在梨香院中借住時,黛玉也是隔三差五常來的,是以途徑非常熟諳。現在倒是給賈薔從姑蘇一帶買返來的十二個女孩子住了,正在學著唱戲呢,故而有些樂聲不敷為奇。
黛玉開初見時,隻當這是外頭那些伶人,是男人扮成的,不免大吃一驚,倉猝掩口,又想著要躲一躲,複而又一想,纔想起這兩個就是梨香院中練習戲文的女孩子了,這才安靜下來,因見她們尚未發明本身,卻也不好冒然現身,隻縮在一塊山石背麵,留意看她二人如何行事。
黛玉本來是回瀟、湘館,卻正巧順道顛末端此處,不由得想起寶釵,心中好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