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資不置可否，徑直道：“先前你聽到官船上運的是十萬斤銅錠以後，曾打趣說，連你都思疑此事是不是林大人所為，當時我尚不清楚你為何會有此語，待看到漕幫的賬簿，才真正明白。”

林才遊移了一下，道：“許是漕幫的人嘴巴不緊，這幾日兩位殿下和大爺一起在這裡查案的動靜，揚州稍有頭臉的人都曉得了……有骨頭輕的，便動了些不堪的心機……”

林楠嗯了一聲，道：“各個磚窯燒的磚，好賴相差不大，大多都是就近采辦，如果遠了――隻怕運費就比磚本身更貴，倒不是花不起，而是冇有這個需求。”

林楠望著他倉促拜彆的背影,如有所思。

林楠冷冷道：“我怎的不曉得這四周有甚麼靈驗的觀音廟，更冇傳聞誰施粥會施到這類處所來的。”

李資笑道：“前不久我方去那邊查過賬……”

又道：“偷換的事，聽起來聳人聽聞，實則做起來比設想中輕易百倍。我讓人查過了，因銅錠粗笨又不甚值錢，是以朝廷底子就不擔憂有人會打它的主張，每次運送時，隻派數十官差，外加一些官奴賣力搬運。等東西上船以後，因水路中轉都城，此中一半的官差和統統官奴會原路返回，隻剩下十多人隨船押運。押運的官差全無鑒戒之心，裝銅錠的箱子解纜前便會貼上封條，到京時候纔會撕掉，半途底子不會有人驗看，以是想要偷換有無數種體例。而賣力搬運的官奴在礦洞長年不見天日，任人吵架如同牛馬，其自有一套儲存法例，是以偷換以後他們就算髮覺箱子分量有異，也毫不會稟報讓官差開封驗看。”

林楠想了一陣，還是全無眉目，點頭道：“不想了，歸正等人抓到，東西找到，本相天然瞭然。”

該當如何？不做天子，不做閒王……

但他為何要畫蛇添足的將這些不好藏匿不好銷贓又不甚值錢的銅錠換了去？

回到坐位坐下，李資起家替他添了一盞熱茶，林楠捧在手裡，道：“我委實不明白，在都城的時候，我看二殿下也是個聰明人，為何到了這邊，卻頻頻犯胡塗。”

林楠道：“殿下怎的曉得？”

見林楠回望，李資乾脆將手裡的東西也放下，問道：“看完了？”

無影無蹤。

用過晚餐回房，林楠將林才叫到跟前，問道：“今兒二皇子殿下在村莊,可有碰到甚麼特彆的人？”

――荷塘的事，是三殿下主動問的，同他可冇甚麼乾係。

驚的是，他家大爺好工緻的心機，稍稍一點跡象便被他看出了端倪，喜的倒是林家有後如此――需知做下人的，最怕的不是不得主子歡樂，而是怕有傾天之禍，扳連自家做了覆巢之下的那顆碎卵。

林楠嗯了一聲，聳聳肩道：“我事事都未曾瞞著二殿下，本想讓他順順鐺鐺自個兒把案子破了，隻不知為安在貳心中我會笨拙如此，儘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兒。不然他隻要肯想想我為何花這般力量去查磚瓦的來源，也該曉得事有蹊蹺。”

李資道：“你說。”

他翻的雖快，卻毫不代表他看的不當真，宿世他能在互聯網海量的資訊中，找到有效的東西，足不出戶，隻一台電腦就掙了與殷桐相稱的身家，其闡發才氣可想而知。

李資道：“在都城兢兢業業過了十多年，一旦離了那塊地兒，失了謹慎之心，不免會狂傲起來。隻是我亦想不到他會胡塗至此，阿楠你幾近將答案擺在他麵前，他卻連看都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