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斥道：“胡說甚麼！”

隻聽林如海持續道：“三元落第的狀元公手把手的教文章學問，更不是甚麼人都有的福分，是以會試中雖人才濟濟，你也不必心虛氣弱。”

林如海道：“誰說玉兒同你一起上京？”

林楠指尖扣案為拍，笑道：“為有雲屏無窮嬌，鳳城寒儘怕*。無端嫁得金龜婿，孤負香衾事早朝。若按這個這個標準，寶玉當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夫君了。”

可說這件事鬨得越大，纏累的人越多，越申明李熙不肯動皇後。

林楠伸手按揉額角，道：“鄉試還未放榜，也不曉得兒子考的如何樣……”

林楠將邸報放下，重又捧起茶杯，道：“陛下似有保皇後之意。”

林楠笑道：“兒子從陰曹地府走了一遭返來，這寒氣怕是從地底裡帶上來的，哪是吃藥就能吃好的？”

林楠沉默半晌，才昂首慢慢道：“兒子在京的時候，給兒子把過脈的太醫很多，卻冇有一個提過甚麼寒症，倒是在湖邊垂釣的時候曾碰到過一人，他不過看了我幾眼，便說……”

林楠原就資質出眾，又是林如海親身發矇，根底打的極穩，且自李熙命令以來，時元洲因怕他出去丟了父親和自個兒的名頭，這數月來，每日不知要逼他寫多少文章，寫完以後更是要逐字逐句的改評。這般一字一句磨鍊出來的工夫，加上他兩世積累的見地，寫出來的文章便是冇有解元的水準，也相差無幾――若他當真寫的太差，時博文和時元洲隻怕便是抗旨，也不會讓他倉猝了局。

連擁“嫡”的人都入罪，那這件事，到底會纏累多少人？

林楠點頭，這年初，書但是奇怪東西。若論瀏覽量，彆說那些墨客，隻怕就連他爹和他家先生也遠不及他，畢竟這個期間的人，哪能像後代普通，隻要情願，便有一輩子都讀不完的書。

但是反之，如果不廢皇後，即便將蔡家翅膀殺的一個不剩，憑皇後名下的一個嫡子，兩個養子，用不了多久，她身邊還是會聚起一股龐大的權勢。

先是一句“不得解元，三十歲之前不入考場”將了主考官一軍。

不難！

自太子去後，皇上剩下五子就有三子在皇後名下，且皇後嫡子六皇子向來聰慧，頗得李熙讚美，加上後宮中皇後聖寵無雙，是以朝堂中，看好蔡家、黨府蔡家的人不在少數，黨府蔡家以求一步登天的人天然也不會少。

林楠沉默不語。

“說甚麼？”

既然能任江南鄉試的主考官，他不成能不曉得李熙對林楠的希冀，如果林楠實在考的太差也就罷了，但若林楠果然有解元之才，卻被他因避嫌降等，乃至林楠科考半途而廢，他的宦途也就到頭了。

林如海既然想到此節，天然不會讓它變成實際。

林楠雖是想通了，但想起進京還是有些頭疼，有氣有力道：“我還是坐船吧，一是快，二則也不好讓mm陪我一同坐車顛簸。”

蔡家陣容雖大，倒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蔡航又犯了這般大罪，李熙要藉機斷根不消耗吹灰之力――殺蔡航，廢皇後，哪怕蔡家的翅膀一個不動，也會樹倒猢猻散。

蔡航的甚麼樣的人，李熙心知肚明，他的事，真正能令李熙在乎的，不是貪腐，不是欺君，乃至不是大逆不道劫官船殺官差，而是蔡家超乎他料想的影響力――在他眼中，皇後笨拙，蔡航無能，可就是這笨拙又無能的兄妹兩個，卻能讓十多個府縣結合起來耍弄棍騙於他，連在皇子麵前都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