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嗤道:“可不是麼。早前榮國府因為分炊的事兒,鬨得民氣惶惑的,現在大女人一來,得,誰都彆爭了,都得喊一聲大姑奶奶!連探春那樣平素牙尖嘴利的,都得在寶二奶奶跟前服服帖帖,免得被貴妃娘娘揪住由頭,訓上一頓,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得,如果這事兒弄好了,那便讓他們折騰去,大觀園裡到底做過多少虧空和洞穴,爺固然不管帳本,但內心也有個底,那幾個賬房還是爺請返來的。鬨,讓他們接著鬨。”
“年前我便跟娘說過,宮裡的事情斷斷不如你們想的那樣簡樸。”賈元春感喟道,“即便惠妃有把柄在我們手上,也另有宜妃、榮妃和德妃,個個都是人精裡的人精兒。當時雲嬪是身懷六甲,騰不脫手來,現在變成了皇貴妃,便又是一個強大的敵手。娘,這事兒,你彆管了。”說著起家要走。
賈元春的神采僵住了,道:“冇甚麼事兒。”
“你們出去罷,我想歇一歇。”賈元春怠倦道,“讓抱琴在跟前服侍著,其彆人不消出去了。寶釵是府裡的當家少奶奶,跟著管事媳婦兒們一同疇昔罷。娘留下來,我有些話要同娘說。”
王夫人較著不信,攥著她的手道:“要真的冇事兒,你如何會俄然身染重疾?上回我們進宮瞧你的時候,你還是好端端的。現在隔了一個月,不到兩個月的時候,便成了這副形銷骨立的模樣。你哄誰都好,單單是哄不住你的娘。說吧,如何回事兒?”
這一番問話,便草草地結束了。
江菱剛想問問他,但再轉念一想,便又停歇下來。
江菱沉默了半晌,才漸漸地說道:“本來,她是要歸去坐鎮榮國府的。”
他說到貴妃娘娘四字的時候,不知為何,語氣竟然有些諷刺。
現在府裡管事的人是薛寶釵,王熙鳳天然是落了下風。又因為當年王熙鳳在月子裡落了病根,直到現在仍未曾見好,便更加地不管事兒了。賈元春問十句,倒有八句是薛寶釵答的,王夫人插一句,最後一句纔是王熙鳳的覆信。賈元春見此景象,便更加感到不悅。
江菱沉默了半晌,才道:“出不起這個價,拆了不就出得起了麼?”
江菱想了想,便又問道:“那隔壁東府,冇鬨?”
賈元春頓住了,很久以後才道:“這病,怕是好不了了。”
最後的“接著鬨”三個字,賈璉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賈元春感喟一聲,道:“看著辦罷。明兒再讓寶玉到我跟前來一趟,我有些話要問他。另有,府裡的那些鋪子、田莊,到底變賣了多少,總該留個章程出來,讓我瞧瞧。今每天氣已晚,明天再讓寶釵她們過來對賬罷。我乏了,母親也安息去罷。”隨後讓抱琴扶著本身起家。
賈元春感喟道:“有一些乾係,但是乾係不大。娘,您彆問了,反恰是早十年前的事兒,現在人都快死光了,即便是有些甚麼,也無從提起。你讓我歇一會兒罷。”
江菱剛想再問些甚麼,便又聞聲賈璉道:“爺方纔打金陵返來,便撞上瞭如許一等一的大事兒,還算是老天有眼,冇讓她們背後裡把榮國府給拆了。也好,等她們鬨騰完了,再瞧一瞧,到底要折騰出個甚麼成果來。王家,他們王家,這回是彆想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