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用的東西!”王夫人聲嘶力竭地尖叫道,“我讓你們留在宮裡,是要你們跟惠妃疏浚動靜,將宮裡的事情稟報於我的。現在呢,現在呢!不但動靜冇有疏浚,反是你們自個兒捲鋪蓋出了宮!惠妃削封號,皇貴妃冊封為後,你們都是乾甚麼吃的,我要你們有甚麼用,有甚麼用!”
這凶暴的性子,倒是與王熙鳳如出一轍,乃至還更甚幾分。
自從抱琴等四個宮女,從宮裡放歸以後,便盤算了主張跟著二太太,說是要替大女人在老爺夫人跟前儘孝。當家的老爺倒是冇說甚麼,二太太則是一副丟了魂兒的模樣,每天都在尖叫道:“我要進宮,進宮裡去!惠妃,德妃,要不是德妃當初壞了元春的事兒,如何會落到明天這個境地!”
薛寶釵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輕聲勸道:“娘。”
抱琴方纔捱了一耳光,正在捂著臉頰,噝噝地喘著氣,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位粗使丫環道:“我可不是兩位奶奶,細胳膊細腿兒的,壓不住太太您。當年我在田裡犁地的時候,能舉起一整頭牛。太太,這藥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再這麼怨天怨地的,彆怪我到外邊請郎中來,照你的腦袋上紮兩針,讓你復甦復甦了。”
王夫人看看李紈,又看看薛寶釵,俄然又摔了桌子。
當初薛寶釵將她買返來的時候,恰是看中了她力量大。
李紈驚得魂飛魄散:“娘!”
“你們,你們兩個,都是一樣的。”王夫人指著她們,恨恨地說道,“我說的話,你們哪一個都不聽。明裡是我的媳婦兒,公開裡,都隻當冇有我這個婆婆的存在。抱琴,你說,這兩個媳婦兒,到底要來有甚麼用處?”
王夫人恨恨地,用力地將手裡的佛經一頁頁地撕碎,將它們往頭頂上一丟,大片大片的碎紙好像雪花,紛繁揚揚地灑落下來。她回過甚看著李紈,冷聲道:“你們來這裡做甚麼?”
李紈一邊勸著王夫人,一邊接連不竭地往前麵退,直到腳根撞到了門檻,才貼著門檻站定,又將一隻腳跨出門外,才又續道:“我到廚房去替娘瞧瞧,您的藥熬好了冇有。”然後輕手重腳地合上了門,留王夫人一小我在屋裡,倉促忙忙去到廚房裡,給王夫人看藥。
一時候三小我都愣在那邊。
這座府第裡一共住了十二小我,當家的老爺賈政,傳聞得了瘋病的太太,當家的二媳婦,另有寡居大媳婦,彆的另有整日裡不知在乾甚麼的二爺,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爺,再加上宮裡方纔放出來的四個宮女,另有一個婆子,一個方纔被采買返來的粗使丫環,再冇有彆人了。
倒是薛寶釵聞聲這話,目光冷了下來,李紈亦有些不悅。
粗使丫環叉著腰,對王夫人說道:“我是個乾粗活兒的,比不得奶奶們從小嬌養長大,待太太您微風細雨的,連句重話兒都不說。現在就一句話,藥擱在這兒,你、喝、不、喝。要喝本身喝,不喝拉倒,等病倒了用草蓆一卷,丟到城外亂葬崗裡,再端你這二太太的架子罷!”
這副藥是前些日子,林黛玉去給王夫人找郎中,又開的一副新藥。跟前些日子的藥比起來,倒是冇有甚麼新意,不過藥性卻減輕了幾分,並且內裡放了很多古怪的藥材,味道也不如何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