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下午的時候，便在學端方裡度過了。

江菱定了定神，略微構造了一下說話，纔開口道：“有勞萬歲爺掛念。隻因上回在寧國府靈前，不識得聖上真顏，言辭間多有衝犯，故而內心惴惴不安。”言罷垂下頭去，悄悄道了一句纔怪。

屋裡冇有點燈，昏黃的月光將室內照得一片迷濛。

那位女官抿了抿唇，很久以後，才生硬地開口道：“隨他去罷。”

當時嬤嬤們說過，宮裡的妃嬪們病死的、冤死的，每年都有三兩個，如果在宮裡悄冇聲氣地去了，連個清算的人都冇有。當時江菱便想，等她進宮待個三兩年，還清這份情麵以後，便藉助菱花鏡穿越時空的才氣，在宮裡“病逝”個三五年，便自在了。

不管這塊身份牌子出自何人之手，都讓她顯得相稱鶴立雞群。而一個鶴立雞群的秀女，是很難當一個籍籍知名的宮妃的。再加上這塊牌子顛末康熙天子之手，展轉回到了本技藝裡，傳聞將來還要在太皇太前麵前過明路，事情就變得更加龐大了。

清楚就是兩年前，她一眼就認出來的，那位麵白不必的中年寺人。

方纔那位寺人正在中間，冒死地給她使眼色。

――但願能夠藉機問一問，這牌子是個甚麼來源。

江菱轉頭望去，瞥見方纔那位女官板著臉，耷拉著眼皮，冷冷地望著她。再看看中間的更漏，已顛末端中午，將近到學端方的時候了，因而也不再辯白，將那塊木牌子揣在腰裡，走到了女官麵前。

但選秀以後到底會產生甚麼，江菱向來冇有細心想過。

――如果它是對的，那麼事情便超出本身掌控了。

見到人來齊了，女官便環顧四周，用那種極其冷硬的聲音道：“打今兒起，你們便要留在鐘粹宮裡學端方，直到大選過後、份位定下為止。至於那些心氣兒高的，且給我收住了，這宮裡冇有甚麼格格蜜斯，隻要待選的秀女。莫要覺得到了鐘粹宮，便萬事無憂了，先留牌子再逐出宮、或是先留牌子再發落到熱河的先例，也不是冇有。”

那寺人輕咳一聲，隨口便假造了一個：“我家主子是太皇太後跟前的紅人兒。”

女官遁藏一步，那位寺人便上前來，打了個千兒，笑道：“這位便是雲菱女人了罷，我們主子想請女人疇昔一趟，敘話舊，也想問一問女人，家裡的事情可還好？”

當時也恰是藉助了這位寺人，江菱才完整確認了康熙天子的身份。

江菱耐著性子，問了一句：“內裡是誰？”

江菱腦海裡轟地一聲，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到頭頂。

――她是成心讓女官瞥見那塊牌子的。

她想起臨走前，嬤嬤們叮嚀過的話：“現在女人在官籍上的名字，便是清明淨白的大師蜜斯，即便榮國府想要做些甚麼，也要考量考量我們老爺的本事。女人且放心罷，不管二太太想要如何，都動不了女人半分。”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那多數便不能再推委了。江菱歎了口氣，跟著那位寺人穿過層層花木，在小徑裡左轉右轉，來到一排潔淨整齊的屋子前。寺人數了數屋子，將江菱帶到左起第二間屋子裡，又躬身退出去了。

江菱悄悄地鬆了口氣，正待起家，俄然瞥見康熙的目光落在案麵上――精確地說，是落在了那塊木牌子上。那塊木牌子比彆的要略微大一些，邊沿上鏤刻著淺淡的金線，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看，都顯得與眾分歧。而那塊牌子上麵，正正地刻著江菱的名字，也恰是她進宮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