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林黛玉怔怔地握著阿誰小瓷瓶,眼眶兒俄然又紅了。她舉袖拭了拭眼睛,勉強笑道:“既然是江……雲菱女人的一片情意,那我便卻之不恭了。菱……菱女人,這件東西如此貴重,又是你千辛萬苦帶到府裡來的,無妨你我二人分著用了罷。”
林黛玉瞠目結舌:“可、可我……”
江菱悄悄嘶了一聲,又從瓶子裡挑出一點液/體,抹在了花葉上。
郎中暼了她一眼,解釋道:“女人可曾聽過‘君臣佐輔’四字?凡是藥之一道,均需謹慎謹慎。稍有不對,輕則藥效減半,重則藥性相沖,結果危矣。但此物——此物不會與任何藥材相沖,故能稱得上‘罕見’二字。”
緊接著又是嘩啦啦地脆響,彷彿持續好幾個茶盞都被摔碎了。
江菱找到的,便是常日為林黛玉診脈的那位郎中。郎中看起來已經有六十多歲了,卻仍然精力矍鑠,整日笑嗬嗬的夷易近人。為了不惹人起疑,江菱便謊稱本身偶然中發明瞭一種古怪的東西,猜想它是一種藥材,便想著讓郎中來辯白辯白。
很久以後,王夫人像是喘勻了氣,聲音也變得安靜了一些:“現在這府裡的人,斷斷是不能再用了,璉二奶奶那邊也要留意一些,莫要讓那些肮臟的鑽了空子。大觀園的石料木料還在淮揚河道裡,千萬不能在這節骨眼兒上出岔子,惹得貴妃娘娘不快。你們去罷。”
“林女人此言差矣。”郎中撚了撚髯毛,神采嚴厲隧道,“須知這藥材,也豐年份之分。三年份的人蔘,便與三百年份的人蔘完整分歧。即便是要入藥,也需得嚴格遵循年份的邊界,差之毫厘,便謬以千裡。不過這藥……嗬,這藥倒是本性暖和,實屬罕見,罕見得很。”
當下兩人便將那小小的瓶子裡的液/體,分在茶杯裡調勻了,當作普洱茶一併飲下。林黛玉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神情間的怠倦之色明顯淡去了很多。江菱亦感到精力驀地一陣鬆快。郎中又替林黛玉把了評脈,確認此物安然無虞,且大為滋補。
林黛玉一時驚詫:“我?”
莫非,昨晚丫環們都睡得很好,睡不好的唯有王夫人一個罷了?
屋裡又響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是”,幾位丫環躬身退了出來,各自去了。
江菱回想起本身淩晨的黑眼圈,另有那朵瑟瑟顫栗的小菊花,忍不住點了點頭。
想到這裡,江菱便稍稍放心,攥著微涼的小瓷瓶,往院子內裡走去。
江菱側身讓了幾步,躲進一片暗影裡,直到丫環們都看不見了,才從暗影裡走了出來。
“你、你所言當真?!”
碧綠的葉片在秋風裡微微顫抖,以肉眼可見的速率,遲緩地,不成思議地,將傷口癒合了。
江菱驚奇道:“但不知罕見在那裡?”
江菱笑吟吟地將瓷瓶放在她懷裡,笑吟吟道:“林女人還是收下罷,此物於你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