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啟天寧元年四月，無雙穀族人到訪都城。

語氣非常輕柔，顧南昂首便能看到後者溫和的側臉，他定定神，晦澀問：“承安，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為一件事將承安逼到邊關，會是為了甚麼？”

麵前的酒爐開端沸騰，熱氣緩緩上升，帶著些醉人的氣味。顧南伸手將酒杯注滿推至殷承清麵前，後者也不拘束，抬起酒杯一飲而儘，而後輕聲道：“我也要走了。”

“第二件，顧南。”

他彆開首沉默好久，輕聲開口：“承安，子望天生早夭之相，若不作為恐怕不過十五，我想……送他去無雙穀。”

身著明黃的少年站在雕花紅柱旁，神采溫和如水。

奏摺遞至案前，端親王掛胄於金鑾殿自請率軍援關，帝準奏。

熟諳殷承清這麼些年，這是他第一次喚顧南的字。

你便是再如何痛恨我，我也認了。

殿內油燈昏黃，二人影子映在牆上，有些寥寂。

過後殷承安抱著顧南去了偏殿前麵的四方禦池，溫泉水滑，顧南趴在漢白玉池子邊沿享用身後之人詳確的按摩，麵上被水汽熏著，昏昏欲睡。

顧南乃至不敢想曾經殷承安最後的結局是甚麼。

顧南心頭一震，想著曾經顧知還和殷承安的模樣，俄然就明白了。

不負密意。

“隻要你一人守著與我共度痛苦歡樂的承諾，顧知還，我便不會回絕你的任何要求。”

大啟天寧元年七月，紫雲關。

發覺到他的行動，很多情感在顧南心頭閃過，五味雜陳，最後融成淡淡的酸澀。

還管甚麼呢？顧南想。

或許曾經從始至終，最痛苦的不是顧知還也不是殷承修，而是殷承安。

“但是作為殷承安，太傅，他隻要你。”

“早些光陰便應下的事，何必言謝。”顧南淺笑：“太妃可還好？”

葬禮結束後，賀府舉家回籍，都城繁華三代的一品將軍府今後便隻剩下一座空蕩蕩的府邸。

殷承修向來尊敬顧南，當即點頭：“是。”

少年領旨起家，仰首淺笑，顧南站在前麵看著他的背影，眸光深沉。

“第一件，任務。”

說罷，殷承修猛地昂首對上顧南的眼睛，淡色的眸子模糊深沉。

他再次斟滿酒一飲而儘，昂首深深看顧南一眼，而後起家拱手：“下午便要出京，便未幾叨擾了，望你在都城多保重……顧知還。”

一句話，像承諾也像情話，雖不長，卻足以讓民氣動。

顧南嘴唇爬動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