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樹丫被颳得顫栗，暮秋漫天落葉，飄起來，映著月，竟像極了女鬼飄舞的姿勢。陰冷的月裹著風灑了下來，冷得能涼透心。冰雪不敢看，她就低著頭，腦海是一團暗中。

冰雪“……”

她抖動手從衣兜裡翻找火摺子，腦袋沉沉壓著，動都不敢動半分，待她終究將火摺子拿出，一股水的清爽已撲鼻而來，那黑影好似已到了她身前。

冰雪滿身都僵了，這回她聽得清清楚楚，那沉沉的腳步帶著滴答的水聲，一聲一聲，擊在她顫抖的心上。

這時，風彷彿都變大了，有幾滴水漬都濺到她臉上，她抖得蠟燭都要拿不穩。顫顫的將火給點上，終究比及微小的火苗竄出，那紅黃的飄影彷彿夜中熱忱的妖精，不遺餘力的擺動的身軀，飄飄起舞。

她畢竟到了水缸前愣住，緊繃的身子刹的放鬆，這才驚覺背上竟浸了盜汗，弄得衣衫都濕了。

身後俄然傳來一道聲音，停在冰雪耳中，彷彿地府鬼怪、勾魂索命的招魂響。

她挨著小二哥走了兩步，火苗動亂得短長，她便脫了手去捂著火，錯過了小二哥眼底的一抹血光。

她已滿身都濕透了，盜汗順著臉頰滑下，耳際青絲全濕漉漉的貼在臉上。

這下，冰雪的心都快跳出嗓子尖了，她顫動手倉猝把擋了眼的衣衫扯下，眼兒驚駭的睜大，卻又刹的頓住，生硬的看著火線。

陰燈節前為鬼節，這一夜，都不知驚了多少人夢。

雨寒瞧著就不刻薄的笑出了聲，冰雪這會兒又是涼涼的目光滑過來，雨寒乾脆將她壓在椅上，開了壺酒，茶杯代替酒碗，給滿了兩杯。

可她還冇法放鬆，風兒刮過眉梢，如野獸嘶吼的聲音就響在耳畔，她幾近是將蠟燭捧在手中，眼中唯有這一點亮光。

可她不說，手指泛涼，卻還笑著對冰雪：“那便是姐姐我太想妹兒了，都想出幻聽了。”

“冇了……”她顫著聲音抿了這話，說出口卻在黑夜反響，這聲音鋒利的短長，全不像她，彷彿陰夜而出的冤死女鬼，從悠遠的陽間嫋嫋飄來。

她滿身都嚇出了盜汗，人重新到尾像從水中撈出普通，肩上的冰冷還在，那不似活人的溫度幾近將她嚇得昏迷。她顫抖著緩緩回身，紅豔豔的蠟燭跟著舞動，殘破的火苗鮮明照亮了她身前這一張陰慘慘的臉！

“女人，這夜深了，還是彆亂跑的好。”小二哥說著，聲音飄忽極了，眼兒有些發涼的瞧著她，可冰雪這會兒甚麼都冇法判定，她覺得見著了活人，整小我都在驚神不決的恍忽中。

她不需雨寒甚麼安撫，更不消半點顧恤，她將本身整小我都埋入對方懷中，眼淚刷的就滑了下來。

這會兒又有一陣風颳來，將她淨白的衣衫勾了起來，往空一劃，差些朦了她雙眼。她鑽詳確縫一瞥，赫見地上一道水湯湯的黑影子，那影子身上彷彿還滴著水，水珠直直淌了下來，滾起來都給人一種詭異的感受。

院子裡底子無人，地上更無她方纔瞧見的黑影，水缸還是悄悄的放在那，一滴水也未滴落出來。

她踏著步子走近水缸，火苗在空中劃出一道虛渺的鮮紅殘影，像一道鬼怪的身影飄然跟從於身後。甚是怖人。

雨寒纔不管她，一口一口的喝著熱酒，見冰雪不說話，她便調子不斷：“姐姐先前在後院聞聲了妹兒的泣聲，心都疼了。好妹兒，姐姐這迴護你不周，今後斷不會再讓你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