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滿身都僵了,這回她聽得清清楚楚,那沉沉的腳步帶著滴答的水聲,一聲一聲,擊在她顫抖的心上。
身後俄然傳來一道聲音,停在冰雪耳中,彷彿地府鬼怪、勾魂索命的招魂響。
冰雪真真對這稱呼受不得,當即擱下酒水,目光涼涼,心頭卻非常寬裕。
人偶然的依靠老是不成思議,冰雪先還對雨寒諸多怨結,這刻一見那抹影子,竟連蠟燭都棄了,抖著心肝,緩慢跑了疇昔。
黑晃晃的影子彷彿又飄到了她身前。
她對現在的環境全無發覺,直到一抹青色俄然鑽了出來,雨寒的身影鮮明映入她視線。
她喚了好幾聲,卻始終冇獲得迴應,因而找了件潔淨的衣衫換上,提了蠟燭走出。
冰雪聽不出她話中的感情,覺得她還抓著這稱呼不肯放,當即把人給攆了出去。
她抖動手從衣兜裡翻找火摺子,腦袋沉沉壓著,動都不敢動半分,待她終究將火摺子拿出,一股水的清爽已撲鼻而來,那黑影好似已到了她身前。
她吐了呼吸,泄氣的撐著水缸,眼兒往內裡一飄,竟刹的與水麵一雙眼對上。
她畢竟到了水缸前愣住,緊繃的身子刹的放鬆,這才驚覺背上竟浸了盜汗,弄得衣衫都濕了。
“女人。”
“女人,這夜深了,還是彆亂跑的好。”小二哥說著,聲音飄忽極了,眼兒有些發涼的瞧著她,可冰雪這會兒甚麼都冇法判定,她覺得見著了活人,整小我都在驚神不決的恍忽中。
冰雪“……”
而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到了她身後,她瞧見一團黑影擋了火光,心尖一驚,緊接著一隻冰冷的手,悄悄搭上她肩。
雨寒纔不管她,一口一口的喝著熱酒,見冰雪不說話,她便調子不斷:“姐姐先前在後院聞聲了妹兒的泣聲,心都疼了。好妹兒,姐姐這迴護你不周,今後斷不會再讓你吃驚!”
可她還冇法放鬆,風兒刮過眉梢,如野獸嘶吼的聲音就響在耳畔,她幾近是將蠟燭捧在手中,眼中唯有這一點亮光。
陰燈節前為鬼節,這一夜,都不知驚了多少人夢。
她遊移的一會兒,隨後才提著火往裡走,慘白的身影晃進了暗中,漂渺的光芒在火線瞧著竟有股說不出的陰沉。
她說不清心頭的酸苦,逃也似的回了房,手忙腳亂的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大口卻又感覺甚苦,的確苦能入心,扯出了一堆酸苦的滋味。
“溫的,喝幾口暖暖身,我喚了掌櫃送沐浴的水來。”她笑得歡,可冰雪眼中卻滿是她眼底的和順。
遠遠的,還能聞聲正廳大夥喝酒時的調笑聲,冰雪又憶起那紅影倚在青衫懷中的景象,心頭刹的一緊,手中蠟燭都跟著顫顫的晃抖。
她曉得懷中的人哭了,滾燙的淚水鑽入了頸子,那熾熱的淚珠子是一滴一滴淌入她心,她也將腦袋埋在冰雪發間,悄悄吐息著,呲著笑壓抑住快落下的淚。
冰雪當即嚇得眼都直了,喉嚨破出短促的驚叫,當即連退三步,滿身都驚出盜汗。
那抹火紅的身影,孤傲蕭灑,與雨寒的清雅溫婉仿若能凝成一幅畫,美得能連民氣都醉了。
多久了,她再冇這麼抱著此人。
這時,風彷彿都變大了,有幾滴水漬都濺到她臉上,她抖得蠟燭都要拿不穩。顫顫的將火給點上,終究比及微小的火苗竄出,那紅黃的飄影彷彿夜中熱忱的妖精,不遺餘力的擺動的身軀,飄飄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