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遵循大蕪的環境來看，這廟裡的人莫非不是光著腦袋的和尚，而是一群……尼姑麼？

——對了，她說這女子便是空皙禪師，豈不就是方纔小蟬提到的主持？

雖說不解除是鄺希晗餘威猶在，而顏珂對他的震懾教他嚇破了膽，但是我看他的神情當中，彷彿總藏著些憂愁，哪怕是我已然帶了笑意與他親熱地問話，乃至是閒談打趣，他眼中的防備警戒從未消逝過。

“殿下切莫談笑，貧尼本年四十有三，已逾不惑了。”她又唸了一聲佛號，輕笑著說出教我瞠目結舌的話來，“至於頭髮……貧尼乃是帶髮修行，故未曾剃度。”

“殿下，您醒了？可要用膳？”小蟬的聲音自簾帳外響起，教我揉胸口的行動一滯。

“殿下不成失禮！還不快見過空皙禪師。”顏珂責怪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沉聲提示道。

“殿下恕罪！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哪知我不過隨口一說，他竟“噗通”一下跪伏在地，狠狠地磕向地板，聲音惶恐無措，彷彿犯了甚麼大錯普通。

也不曉得是甚麼奇異的功法，又或是美容養顏的方劑，找機遇定是要與這位師太探聽一番。

——剛纔那番話的見地，可不像是個大字不識的侍從說得出來的。

倒是阿誰年青貌美的空皙禪師微微一笑，伸手扶住了我，將我按回了床上，低柔的嗓音帶了幾分磁性，格外動聽：“無妨，殿下貴體抱恙，合該好好歇息纔是。”

“呃，抱愧……見過空皙禪師。”經她提示，我才認識到本身直愣愣地盯著人家是非常不規矩的行動，趕緊掙紮著起家施禮——奇特的是，常日裡對我極其寵溺的顏珂竟是由著我起家，毫不禁止。

“哦？靈覺禪寺……如何，祭天大典竟是在寺廟裡停止？你可知這是何原因？”怪不得這被褥上會有檀香的味道，本來是一座寺廟。

——這位師太，不按常理出牌，可教人捉摸不透。

我這才發明，她身上穿的乃是一件灰色的僧衣，腳上踏著一雙粗布麻鞋，皓腕間戴有一串沉香佛珠，身無長物，未施粉黛，竟是一副削髮人打扮。

隻要一點，我所身處的鋪蓋當中披髮著一縷淡淡的檀香，卻不是淺顯農家裡會有的氣味。

“這是哪兒？本王睡了多久？”我本意是想先問問阿誰替人女子——她是否真的斷了呼吸？若如此，她的身後事又要如何措置？

何況，尼姑不都是要剃度削髮的麼？她這一頭青絲可比我稠密亮眼多了！

“師太駐顏有術，容光抖擻，小王佩服不已。”試圖從她的皮膚上看出些許端倪，卻以失利告終，我不由發自肺腑地獎飾道。

掃了一眼這座配房的安插，不似堆棧，又比官驛要粗陋很多；窗下的花瓶裡插著一支半開未開的桃花，其他卻不見涓滴能夠稱得上裝潢的物件了，簡樸得彷彿是郊區故鄉的農戶家裡。

正暗自猜想這女子的身份，就見她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他叩首的行動戛但是止，以後閒逛悠地站起家，卻隻一味低著頭不敢看我，額頭上的傷口看得我不由倒抽一口寒氣：“罷了，你自去包紮一番，不消在跟前服侍了。”在他福了福身即將分開時，我又補了一句，“對了，去請顏總管過來。”

我一向都感覺，這個貼身侍從在麵對我時，如驚弓之鳥，過分於謹慎，也過分於驚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