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她說這女子便是空皙禪師,豈不就是方纔小蟬提到的主持?
隻要一點,我所身處的鋪蓋當中披髮著一縷淡淡的檀香,卻不是淺顯農家裡會有的氣味。
如何能夠?她看上去絕對不超越三十歲啊!
想到這兒,不由苦笑:到底是我多心,還是鄺希晗為人過分卑劣,就連貼身侍從也時候擔憂遭到毒手呢?
“篤篤”的叩門聲將我的思路拉了返來。
等他謹慎翼翼地闔上門板,退出房間後,我放鬆地靠在床柱子上,眉頭卻不由越皺越緊——細心揣摩起來,他剛纔的表示,不太對勁啊。
倒是阿誰年青貌美的空皙禪師微微一笑,伸手扶住了我,將我按回了床上,低柔的嗓音帶了幾分磁性,格外動聽:“無妨,殿下貴體抱恙,合該好好歇息纔是。”
——剛纔那番話的見地,可不像是個大字不識的侍從說得出來的。
顏珂排闥出去,身後還跟著一個風韻綽約的年青女子——那女子看著不過二十來歲,長髮黑如鴉羽,皮膚白淨勝雪,唇如丹朱,齒若編貝,當得起“絕代才子”四個字。
——隻是,遵循大蕪的環境來看,這廟裡的人莫非不是光著腦袋的和尚,而是一群……尼姑麼?
——這位師太,不按常理出牌,可教人捉摸不透。
“師太駐顏有術,容光抖擻,小王佩服不已。”試圖從她的皮膚上看出些許端倪,卻以失利告終,我不由發自肺腑地獎飾道。
“稟殿下,這裡是靈覺禪寺,祭天大典籌辦的地點;至於殿下您,已經睡了近十二個時候了,倘若還未醒,怕是顏總管就要請主持來為您診脈了。”小蟬一臉擔憂地替我掖了掖被角。
“這是哪兒?本王睡了多久?”我本意是想先問問阿誰替人女子——她是否真的斷了呼吸?若如此,她的身後事又要如何措置?
掃了一眼這座配房的安插,不似堆棧,又比官驛要粗陋很多;窗下的花瓶裡插著一支半開未開的桃花,其他卻不見涓滴能夠稱得上裝潢的物件了,簡樸得彷彿是郊區故鄉的農戶家裡。
思及此,我忍不住在內心翻了個白眼。
我一時冇有反應過來,待他已經連著幾下將額頭磕得青紫後,才找回了本身的聲音:“且慢!本王並未見怪於你……你先起來吧。”
我一向都感覺,這個貼身侍從在麵對我時,如驚弓之鳥,過分於謹慎,也過分於驚駭了。
“殿下但是忘了,靈覺禪寺自我大蕪建國之初已有之,每一任主持均是德高望重的大賢,祭天大典事關鼎祚,向來都是由禪寺的主持賣力;而這一任的主持空皙禪師乃是先皇禦封的國師,就連殿下您見了那位都不能不給三分薄麵……”他“劈裡啪啦”地說了一大串,聽得我腦仁疼,但是大抵也明白了這禪寺的主持是不能獲咎的。
唧唧喳喳的清脆叫聲,在耳邊不知倦怠地喧鬨著,說不上來是甚麼鳥兒,雖不至於聒噪,到底打斷了本就所剩無幾的睡意——幽幽地歎了口氣,我揉了揉猶自發矇的腦袋,隻感覺胸口沉甸甸地,透不過氣來。
“哦?靈覺禪寺……如何,祭天大典竟是在寺廟裡停止?你可知這是何原因?”怪不得這被褥上會有檀香的味道,本來是一座寺廟。
“殿下不成失禮!還不快見過空皙禪師。”顏珂責怪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沉聲提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