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引著我們坐入了最末的席位,這倒是正合我意:離得遠些,便也能闊彆是非――隻可惜,這天下間的因果是非,又豈是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內心自暴自棄地想著,我不得不硬生生扯出笑容應對這些人的恭維和獎飾。
這個沈大人又有甚麼值得存眷的處所?
但是她如此做,又是為了甚麼呢?
“沈大人謬讚了,門生愧不敢當。”那林蜜斯趕緊起家對著上首諸人深鞠了一躬,口中謙遜著,眼裡卻藏著一抹對勁。
停下筆,我瞄了一眼正如有所思地望著我桌案的薑灼,內心一驚,下認識地伸手遮了一遮;倒不是擔憂她能認出我的鬼畫符,隻是不想教她感覺我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寫不來詩也便罷了,連字都這般醜。
心中正彆扭難堪時,就見一人邊擊掌邊緩緩踱進院中,嘴上毫不例外埠讚道:“好詩,好詩……不知是在場哪一名的高文?”
感受筆尖蘸著的墨汁即將順側重力滴落在宣紙上,未免它滴掉隊暈出一塊丟臉的墨斑,情急當中,我提筆寫下了本身的名字――簡心。
――如何回事兒?
跟我猜想的品鑒活動多少還是有些不同。
不曉得這其中年女子是這院子的仆人,抑或是主理方請來的名家?
“這位蜜斯隻怕是第一次插手文都詩會吧?年紀悄悄卻靈秀聰慧,果然是後生可畏啊!哈哈哈……”我正茫然無措間,就聽那上首的沈大人已莫名其妙地將我誇了一通,“好,仍然是詠菊,一炷香的時候,請吧。”
――該不會是她用心唸了一首其他的詩作,來替代我那濫竽充數的答卷吧。
“粲粲黃金裙,亭亭白玉膚。極知時好異,似與歲寒俱。墮地良不忍,抱枝寧自枯。(注1)”那坐在我前座的年青女子最多不過二十來歲,眉清目秀,氣質也非常儒雅,看著就像是飽讀詩書的才女;而她也的確是出口成章,不到半柱香的時候就做成了一首詩,聽起來還很不錯的模樣――教人自愧弗如呢。
她說完就一臉等候地望著我,教我不知該如何回絕。
“善”這個詞應當不是表示貶義的吧……
我拉著薑灼,硬著頭皮走了出來,心中不免有些憂愁:這般招搖的入場體例,可與我之前假想的透明低調不太一樣啊。
桌案上有現成的文房四寶,我順手抽了一支細狼毫,蘸了蘸豐沛的墨汁。
看到這兒我總算是明白了幾分:這不就是話本裡常常提到的曲水流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