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端王妃薑蘭漪本是榮息薑家的獨女,乃是簪纓世家,將門以後,隻因幼時貪玩,與家人失散,被人估客拐走,展轉到了南豐。因為姿容秀美勝似男兒,竟是被賣入了楚館教坊。
哪知第二日,又派部下將對方贖了身,帶回府上。
“殿下,要出來麼?”正躊躇間,薑灼悄悄撫了撫我的肩膀,低聲問道。
當下便遙遙一指,直言不諱要做對方的入幕之賓。
“無妨,這酒很好,是我本身不頂用罷了。”自嘲地笑了笑,握住薑灼替我順背的手,對著她安撫地搖了點頭,見她抿著嘴唇不言不語地抽回擊,再次退到一邊,我心中難過,卻不好再做甚麼,隻能回過甚,與端王二人解釋道。
眨了眨眼睛,略帶不滿地問道:“你做甚麼要攔我?”
侍從將我籌辦的禮品奉給端王府的管家,那眼角有一道陳年舊疤的中年女子衝我馴良一笑,本來略顯冷厲嚴厲的臉也變得溫和了三分:“淩王殿下故意了,我家主子在後院等待多時,請隨我來。”
口渴地咂了咂嘴,就要起家去倒茶,行動間驀地有些非常,低頭一看,脖子裡彷彿佩著甚麼。
不如教我醉死算了,也就冇人纏著你了……
而後,薑蘭漪便入了她的幕僚,做了她的智囊,更是教她放在心尖尖上,恨不得昭告天下,給她一個名分,也由此有了不吝以五萬兵馬為禮聘旨賜婚的事來。
――又不喜好我,做甚麼要管我?
迷惑地解開領子,拉出繫著的紅繩一看,竟然是半塊血紅色的玉玨。
氛圍垂垂和諧起來,你來我往地酬酢著,不知不覺竟也喝下了好幾杯,雖說已換了度數不高的甜酒,還是難逃醺然,頃刻間不由得煩惱――這彷彿已是近幾日第三次醉酒了,長此以往,隻怕這纔剛好轉的身子又要教我廢弛了。
後者冇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端的是風情萬種,隨後就見她忙不迭喊來侍從奉上清茶,又撤掉了本來的烈酒,換上了溫和一點的醇釀:“這酒是軍中出來的烈刀喉,凡人喝不慣,是我們忽視了,還望淩王殿下包涵。”
拗不過一群人的起鬨,鄺希昭被人半拉半扯著帶到了館裡,本是不耐,四周察看尋覓脫身之法時,卻與台上輕紗覆麵的薑蘭漪四目相對,一見鐘情。
光輝燈火下,後院照得亮如白天,隻見端王身著一襲玄底鏤金絲的寬袖長袍,不住撫摩著右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神采有些陰沉,轉過甚對著身邊的女子時,又是一副渾不在乎,和順體貼的模樣。
不過,話已至此,再要翻臉回絕反倒高聳,對上那雙清澈見底的碧藍眼眸,我咬了咬牙,隻好保持著臉上的僵笑,視死如歸地端起那倒滿的酒盞,仰脖一飲而儘。
要曉得,這可不但僅是半塊玉玨,更是五萬兵力啊!
“你不要多心,”見我報歉,端王倒是比我更加難,輕咳幾聲,放下酒杯,沉默了一會兒便正色說道,“我與蘭兒的故事在南豐也不是甚麼奧妙,說與你聽也無妨,隻盼你莫要感覺過分離經叛道纔是。”
原是氣不過在一乾同僚麵前鬨了笑話,又憐她堂堂女子反要雌伏於人身下,屈辱苟活,以是將她贖回府裡安設,算是與她一方容身之處。
我側過臉來,對上她體貼的眸子,心中一酸,倒是果斷了要給端王幾分薄麵的動機,點點頭,搶先走了出來:“天然是要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