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應道:“夏季仲月的丁祭快到了,一應典儀都已經在籌辦中。主子此番是想問皇上,是否另有彆的叮嚀。”
紀曉嵐笑了好一陣,見阿桂要急眼了,方纔停下來應道:“就像您說的,風頭正勁一定是功德。皇上也是想要大懲小戒,敲打敲打和珅吧。”
弘曆思考了半晌,方纔應道:“丁祭是大事,切不成草率粗心。漢人向來尊孔尚儒......”話說了一半,卻又頓住了。弘曆認識到,前去曲阜孔廟祭孔,是巡幸山東的好機會。
和珅抬眼一看,忙擱下筆朝他施禮。
阿桂撓了撓頭,吞吐道:“題目不出在旨意上。禮部原該將明旨全數收回,隻是有一道,皇上特命留中不發,至今還留在禮部冇有收回去。就如同一塊燙手山芋,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知情而不加勸止,他行事特彆,你也不知分寸麼?”
紀曉嵐又忍不住要笑起來,他頓了頓,篤定道:“您就放心吧。再過一段光陰,這旨意也該送出去了。”說完,朝阿桂回了禮,便笑眯眯地拜彆了。
弘曆看著伏跪在地上的人,沉默很久,方纔溫聲道:“在初,論才學,你是一等一的。朕親政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在科舉和翰林畢業考中兩次位列第一的,在曆次京察中,你也名列前茅。朕曉得,你是個有才氣的,困在翰林院這方小六閤中,委實屈才了。”
阿桂擺佈看了看,確認無人在旁,才輕聲道:“提及來還是翰林院的同僚,前些光陰風頭正勁的那位——和珅。”
阿桂細心想了想,皺眉道:“但是這位,比來冇犯甚麼錯啊。”
“您看如許行不可,本日由鄙人替您當一天值,您恰好歇歇。”和珅笑著問道。
“朕曉得,在乾隆朝之前,就冇有狀元外放的先例,可在初,為官者不能總範圍於書裡的黃金屋。就算是學問賅博如紀昀,朕每次南巡都要把他帶上,讓他看看各處的風土情麵。隻要見地過這些,將來在廟堂之上,才氣有天賦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氣度。”
“國泰的事情,你曉得多少?”
“皇上......這......這......”陳初哲冇推測弘曆不問處所政績,卻俄然問起國泰一事。
弘曆目光沉沉地盯著那揉成一團的廢紙,口中喃喃道:“這一出鬨劇,也該結束了。”
“和珅兄,此次多虧了你,才氣讓皇上真正正視國泰案。”陳初哲感慨道,“這下好了,我傳聞皇上已經下旨東巡,國泰的罪過就要被透露在日光之下了。”
紀曉嵐挑眉道:“不該該啊,許是皇上一時忙忘了。和大人,解鈴還須繫鈴人,你說是吧。”
以是在和珅發起時,他反將一軍,讓和珅去當這隻出頭鳥。如果弘曆過後嘉獎,陳初哲作為知情者,天然也有一份功績。可如果一不謹慎觸怒了帝王,首當其衝遭殃的隻會是和珅。
紀曉嵐聞談笑了起來,直笑得阿桂不明以是:“紀大人,你這是......”
弘曆將宣紙揉成一團,欣然道:“宣吧。”
陳初哲聽了弘曆責備的話,俯身叩首道:“此番是臣行事莽撞,臣知罪。”
陳初哲見他興趣不高,便見機地打住了話頭。
在這廟堂當中,一時的失勢失勢都不是最要緊的,唯有君恩纔是最首要的。那麼多的處所官眼紅京官,不就因為京官在天子跟前能夠說得上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