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不知永璂心中所想,隻當是孫子剛從哀痛中緩過神來,便叮嚀寶奩替永璂取了帕子拭臉,又看著他用了些糕點,這才暴露些許對勁的神情。
永璂點點頭,卻又搖點頭:“不全對,嬤嬤的技術自是極好的,隻是這點心還讓我想起了皇額孃的技術,這一道紅棗江米糕,她總在小廚房親身做予我吃......”
太後卻在此時緩緩道:“就當......這是哀家還能為永璂做的一件事吧......讓他歸去守著皇後.......讓他放心......”
和珅一行行瀏覽疇昔,越看神采便越凝重,想起太病院判的話,他禁不住勸止道:“皇上......這千萬不成啊......太後的身子,可禁不住這般舟車勞累啊......”
那知府聽了這話,腳下一軟,兩旁的侍衛服從於弘曆,一個箭步將人拿下。
即便弘曆再活力,終究還是奉皇太後懿旨走水路迴鑾了,自曲阜起,過泰安、兗州至東昌府,太後的病情還算安穩,特彆是到了東昌的兩三白天,乃至能夠坐在舷窗前看兩岸的湖光山色。十格格與兩位隨扈的阿哥,整天伴隨在太後身邊,好幾次弘向來給太後存候,隔著老遠就能聞聲歡聲笑語。
弘曆冷聲道:“和珅,隨朕一道,將太後請下船。”
手指劃過弘曆的額頭,指尖還模糊帶著一絲涼意,和珅笑道:“皇上如何蹙著眉,是我的工夫不到家麼?”
永璂寂靜半晌,悄悄地點了點頭,俄然又想起太後閉目瞧不見,便輕聲應道:“孫兒......顧慮額娘......”
弘曆微閉著眼,將手中的筆擲下,悶聲道:“你很好,不識汲引的另有其人......”說著,弘曆將案上的紙張遞與和珅:“你瞧瞧......瞧好了就按這上頭擬旨吧。”
和珅瞪大了眼睛,直視著弘曆問道:“皇上方纔說,此時回京是太後孃孃的意義?”見弘曆點頭,和珅一字一句道:“我在想,太後孃娘有此懿旨,或許本來就是為了幫十二阿哥?”
寶奩點頭道:“算上本日便是五日了......”見太後神采黯然,便又安慰道:“現在外頭寒露甚重,娘娘還是先養好身子要緊......”
卻說永璂接到旨意,便半晌不敢遲誤地前去太後的彆苑,許是太後服了太多湯藥,那股味道已經分散到了院子裡。永璂一眼就看到了蕉萃的寶奩,正站在門邊,怔怔地瞧著光禿禿的枝乾。
永璂排闥進屋,劈麵而來的暖意包裹了他,永璂脫下帶著寒氣的大氅,緩緩地來到太後床邊。
寶奩說著,眼淚便回聲滾落下來。
太後悄悄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吧......哀家的身子骨結實著呢......哀家......是真的想回京了......”
永璂並冇有多少胃口,但見皇太後熱切地望著他,便也逼著本身用了些,當他嚐到那紅棗江米糕時,不覺怔了怔,一時竟多用了幾塊。寶奩在一旁服侍著,見狀便笑道:“本來阿哥喜好這道點心,老奴記下了......”
和珅與那侍衛一同前去天子的彆苑,半道上侍衛俄然道:“和大人......您平日裡對我們多有關照,今兒個您可得警省著些,皇上......不知怎的又動氣了,連十二阿哥都被罵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