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一把抓起和珅的手,白淨的掌心上,被刃尖劃出了一道口兒,因著用力的原因,創口不淺。此時正洇洇地往外流著血,血跡順著掌心的紋路染紅了全部手掌。
弘曆點點頭:“說吧,朕恕你無罪。”
當時的弘晝還是很愛粘著弘曆。康熙帝賜給弘曆的希奇物件,大半都落入了弘晝的口袋。弘時冇有獲封世子,被勒令跟著教習徒弟學端方。在沉重的學業麵前,底子抽不出空兒陪弘晝玩,隻要與他春秋相仿的弘曆,能陪他玩耍。弘晝孩童期間的糗事兒,弘曆一清二楚。每回弘晝闖了禍,弘曆都是替他清算爛攤子的人。
弘曆趕快去抓他的手,弘晝卻俄然狠惡地咳嗽起來,唇邊又有血沫子溢位來。弘曆一時心急,顧不上去搶他手中的匕首,隻是用帕子替他擦去唇邊的血沫。弘晝也順服地將口中的血痰咯到了帕子上。
吳紮庫氏固然悲傷,卻還是有著王妃的儀態。她拭了拭臉上的淚痕,安閒應道:“恰是。”她幽幽地歎了口氣:“孩子還冇成人,王爺如果有個萬一,這一大師子該如何辦啊?”
弘曆從袖中取出一條明黃色的汗巾,細心地替和珅纏好了手,這纔回過甚去看弘晝。
本來無缺的手掌頃刻間有血從指縫間滴落,星星點點地落在地上,構成一抹抹深色的陳跡。
和珅敏捷地瞟了眼滿臉淚痕的永璔,儘力讓本身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和親王,您不顧著本身的身子,莫非也不顧您的親兒子麼?”
在弘曆覺得弘晝不籌算接話時,弘晝臉上俄然暴露了一個牽強的笑容。他瘦骨嶙峋的手趁弘曆不重視,伸到枕下,瞬息間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既然皇兄不想坐阿誰位子,那不如與我一同拜彆,鬼域路上也好有個伴。”
弘曆看著弘晝凸起的顴骨,跟著說話而顫抖。他說話的聲音很輕,每一個字都是用儘儘力擠出來的,隔著老遠都能聽到他胸腔裡粗重的喘氣聲。可就算是如許,弘曆卻感覺,每一個字,都像一道驚雷,在他耳邊炸裂開來,將他炸得體無完膚。
弘晝仍然是一副魂遊天外的模樣,彷彿底子冇聽到和珅的話。和珅頓了頓,也不覺難堪,轉過甚對弘曆道:“皇上,主子想討個恩情,接下來不管主子說了甚麼,懇請皇上,恕主子不敬之罪。”
和珅欣喜道:“王爺吉人天相,想必能夠逢凶化吉,王妃且放寬解。”
弘曆出險,像是挑動了他體內猖獗的因子。和珅的存在,恰好成了他宣泄憤激和不滿的工具。
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跟著雍親王即位成為雍正帝而煙消雲散。雍正帝給弘曆的機遇越多,弘時成為儲君的但願就越迷茫。厥後,弘時竟與康熙帝第八子,廉親王胤禩越走越近,兩人乾係匪淺,此舉惹怒了他們的父皇雍正帝。弘時被擯除出宮,過繼給廉親王胤禩,乃至連宗籍也被削去。再厥後,胤禩被奪爵圈禁,弘時不久後也鬱鬱而終。
“弘時......”弘曆說出這個好久未提的名字,“他明知皇考最討厭的就是廉親王,卻偏要與他交友。在皇考的雷霆之怒下,朕就算再神通泛博,也保不了他。皇考不是冇有給過他機遇,為他請了最好的先生,每日教他經史子集,可成果如何樣呢?他不但冇有學好,反倒更加暴戾乖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