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雲寨、毀諾城、小雷門……這一場千裡流亡當中,不知有多少兄弟為了庇護他而丟了性命。若不是不能讓弟兄們白白丟了性命、若不是有為了兄弟們報仇的信心還在支撐著他,他早已生了死誌。他是江湖人,稱心恩仇纔是他們的餬口,他想要一個一個手刃仇敵、手刃這班奸佞小人、痛痛快快地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但是現在卻有瞭如許一個機遇——一個能完整擺脫流亡和顛沛流浪、卻冇法手刃仇敵的機遇。
“但那些都不過是逢場作戲,”戚少商的聲音有些乾澀,“我愛的人隻要紅淚……”
“他若能有很多女人,我便也能有很多男人——公允得很不是麼?如何,隻許男人風騷、紅顏無數,卻不準女子如此——這是甚麼事理?”
柳沉疏俄然笑了起來:“我此人說話一貫不如何好聽,不過再不好聽也冇有體例,我想說就必然會說——一會兒你聽完如果惱羞成怒,大不了和我打一場?”
第六十六章
柳沉疏說著,俄然微微頓了一下,笑了起來:“哦,倒也一定,除非——我也有很多男人、一樣風騷。不過我對其他男人都不感興趣,以是要麼他就隻要我一個,要麼就恩斷義絕,簡樸得很。”
——豈止是不痛快?的確是窩囊到了頂點!
戚少商閉上眼睛,抬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點了點頭,隻說了一個字:
以是無情說——這個彆例很不痛快。
無情和柳沉疏點了點頭,都冇有再說話。他們都明白戚少商此時現在心中的衝突和痛苦,但戚少商是聰明人,他們也是——以是有些話不必勸、有些話也不必安撫。
如果他用了這個彆例,天子必定不會再追殺他、也毫不會讓任何人再毒害他,可這件事也必定就息事寧人、到此為止了——蔡京、傅宗書、愛惜朝、黃金麟……這些人仍然還會活得好好的,持續等候著下一個毒害忠臣義士的機遇。
“你便當我是男人也無妨啊,”柳沉疏聳了聳肩,喝完最後一口酒,伸了個懶腰抬腳就走,漫不經心道,“歸正隻要崖餘曉得我是女子就行了。”
“以是我說他日請你去小甜水巷啊,”前頭已經越走越遠的人腳下未停、頭也冇回,不甚在乎地揮了揮手,“應當的,戚寨主不必言謝。”
戚少商一刹時變了神采。
“我們先去郗舜才府上——如果我冇有記錯,無情與他應當另有幾分友情?”劉獨峰連連咳嗽了幾聲,有些吃力地轉頭看向無情。
承諾,就不能為死去的弟兄們親手報仇;可如果不承諾,他們就要持續流亡、這條路上不知還要染上多少兄弟和義士的鮮血——有他恭敬的人、他愛著的人,也有恭敬著他的人、保護著道義的人。
……
……
無情皺了皺眉,微微遊移了半晌,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推開了柳沉疏的房門——郗舜才安排的房間很大,屋裡一片溫馨,並冇有柳沉疏的身影。
柳沉疏歎了口氣,略一沉吟,轉頭找了個小廝叮嚀了幾句,半晌後便拎著小廝送來的一罈酒和兩個酒碗往戚少商的方向走去。
戚少商微微愣了愣,點點頭冇有說話,倒是柳沉疏像是俄然來了興趣,輕聲問:
戚少商一噎,一時候竟是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蠟燭]
“柳沉疏!你不是說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