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九亦笑道:“纔不是呢,這刀但是用來殺人的。你彆瞧它不鋒利,刀法練到深處,就是用一柄木刀也能殺人。”
曾九又道:“府上有冇有京口百花?用來配鰣魚小酌,再好冇有了。”
繁奴站在她身前一打量,不由拊掌道:“真是天仙普通的模樣身材兒。”命人抬出等身大鏡,放在曾九身前,“客人瞧如何樣?”
曾九道:“做得難吃死啦。我一口都不會用的。”
他正說話,門外又倉促出去一名端菜的婢子,進門後給歐陽鋒直接截住,翻開雕屜一瞧,見是一道整蒸鰣魚,便向她道:“這道菜又如何?”
曾九瞧他目含深意,隻當不知,道:“歐陽莊主,我瞧你白天吹笛子就能使喚毒蛇,這本領好短長,我好戀慕。你可不成以教給我呀?”
歐陽鋒也不活力,道:“依你瞧,該如何煮這燕窩?你說得明白了,廚下纔好合你口味。”
歐陽鋒道:“做大哥哥有甚麼好處?我可不肯意當甚麼大哥哥。”說著,他抬起手,悄悄碰了碰她鬢間的鮮豔牡丹。
歐陽鋒本不是甚麼雅人,聽她長篇大論,說得努力,便略微有些不耐煩,神采一沉道:“那你要如何?”
曾九瞧出她在眾奴婢當中職位頗高,便同她敘話道:“我瞧姐姐們各個都都雅,想來莊主夫人更是萬裡挑一的美人了。”
曾九嫣然道:“你翻開看看呀。”
他認得是曾九說話,便在仆人婢子施禮聲中跨進門去,目光一掃,陡見一雪衣才子倚在床畔,眼橫秋波,唇如桃瓣,燈光花影當中淹然百媚,使報酬之魂奪神消。他腳步微微一頓,不由心想,也難怪她小小年紀這般膽小妄為,恐怕剛一出道,裙下便不知拜倒多少男人,當時與我相見,天然也不將我放在眼中。
待白駝山莊四周掌燈之時,歐陽鋒終究露了麵。他甫一進院,便聞到陣陣飯菜香氣,屋中人影憧憧,忽而有一人輕微細道:“這個也不好,端下去重做,我不吃。”
繁奴道:“恰是呢。客人若隻漫步,光從山莊左頭走到右頭,也得二三盞茶的工夫。”說話間,又有兩個婢子展開一件白雲素雪般的柔嫩裙衫,服侍曾九穿係整齊。
繁奴瞧日光正昏,眼瞅也該上宴了,便道:“客人說得是,早就命廚房整治了菜肴,眼下正該好了。”
曾九道:“恰是。燕窩這東西本屬有趣,是菜中的清貴君子。所謂淡菜不成濃燒,濃菜不成淡燒。若要做好燕窩,萬不成使配菜喧賓奪主。可你瞧這一道燕窩,非要使雞絲這等本俱風味的葷肉來同燒,這菜做出來便不是濃烈,而是渾濁。更彆提分外還使了雁裡紅作配,更是混不搭調,奇特非常,我不消嘗都曉得不好吃。”她又瞥了一眼歐陽鋒,嬌聲嘲道,“想來貴莊廚子便如一些初豪驟奢的人家一樣,隻曉得將菜撿貴的好的一通渾煮,對這此中的事理不大明白。”
曾九凝睇了她一眼,亦笑道:“姐姐你好會說話兒。你叫甚麼名字?”
歐陽鋒移開目光,側頭瞧了眼婢子欲端出去的菜,問道:“這菜怎麽了?”
曾九這般甜甜賣乖,為首那仙顏婢子卻不買賬,而是掩嘴悄悄一笑,點頭道:“仆人叮嚀過了,要服侍客人好好梳洗。”
曾九閒閒道:“燕窩未幾很多取二兩,須用活泉水燒開浸泡,以銀針挑去其黑絲。用雌雞湯、乾菌湯、上好火腿湯來煮,與冬瓜一同煨燒,燒作玉色便可。隻是這此中火候,湯頭成色,如果不好,我也還不喜好。鰣魚就免了整燒,冇有好酒好醬,彆糟蹋這東西。切薄片將魚刺挑了,滾一道筍湯、一道火腿湯,端上來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