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鋒向那端菜婢子看了一眼,婢子忙將白瓷盅揭開,暴露一道濃香撲鼻、紅白相間的湯,口中道:“這菜是雞絲燕窩盅。”
曾九嫣然道:“鰣魚甘旨就在魚背上,隻取魚腹肉燒真是混賬廚子的做法。”
曾九瞧這牡丹半開,養得極美,不由讚道:“好一朵玉璽映月,府上花匠真是不凡。”
曾九凝睇著他,淺笑道:“如何纔算本身人?”
曾九故意謀事,便嫣然道:“好啊。不過我此人嘴可刁著呢,做得不好吃,我一口也不吃的。”
曾九一撇頭,嬌滴滴的抉剔道:“哼,冇有就冇有,凶個甚麼。我纔不要喝了。”
曾九道:“端來我看看。”那婢子將鰣魚捧上前去,她皺鼻悄悄嗅了嗅,不滿道,“這菜煮得太臭了,端下去倒掉算了!”
繁奴道:“恰是呢。客人若隻漫步,光從山莊左頭走到右頭,也得二三盞茶的工夫。”說話間,又有兩個婢子展開一件白雲素雪般的柔嫩裙衫,服侍曾九穿係整齊。
他正說話,門外又倉促出去一名端菜的婢子,進門後給歐陽鋒直接截住,翻開雕屜一瞧,見是一道整蒸鰣魚,便向她道:“這道菜又如何?”
繁奴站在她身前一打量,不由拊掌道:“真是天仙普通的模樣身材兒。”命人抬出等身大鏡,放在曾九身前,“客人瞧如何樣?”
歐陽鋒道:“過了今晚,就是本身人了。”他說著,手從牡丹瓣上滑下,落到她纖柔的肩膀上,人亦緩緩坐到她身側,淺笑道,“你武功來路不凡,師父是甚麼人?”
曾九又道:“府上有冇有京口百花?用來配鰣魚小酌,再好冇有了。”
歐陽鋒微微一笑,道:“你自稱從川西橫斷山來,想來內裡不是小蟲,便是小蛇。”說著,他握住紫光刀,將刀抽出一看。隻見燈光搖擺中,一道如煙紫霞乍然出鞘,光輝的幾近映花人眼,那刀薄如蟬翼,好似一彎剔透琉璃般,不知是甚麼材質做的。他順手向桌角一揮,本覺得可等閒將桌角削去,卻不料“叮”地一聲,那紫琉璃似的彎刀隻在上麵磕出一道淺淺的印子。
曾九正自沉吟,歐陽鋒卻冷冷道:“你有完冇完了?”
歐陽鋒暮年顛沛流浪,端賴本身資質精絕,自成一起高超武功,這才赤手起家立下這好大一片家業;加上醉心武功,不大理睬俗務,於口舌之慾上亦不看重,是以才露了個怯。但他目瞧曾九萬種風情、百般嬌態,內心也不著惱,冷硬神采中暴露微微一絲笑意,口中問:“那這道菜又那裡不討你喜好了?”
歐陽鋒謹慎多疑,曉得她是用毒的,並不隨便去翻開瓶罐,而是拾起一隻葫蘆,道:“這內裡是活物,裝了甚麼東西?”
那婢子笑道:“能在客人發間簪上半晌,又得了一聲讚,這花兒不算白開了。”
三月正該吃鰣魚,隻是塞外與江南分歧,得此魚新奇一條實在不易,比起燕窩海蔘來,這道鮮蒸鰣魚反倒更貴重些。
曾九瞧他目含深意,隻當不知,道:“歐陽莊主,我瞧你白天吹笛子就能使喚毒蛇,這本領好短長,我好戀慕。你可不成以教給我呀?”
曾九凝睇了她一眼,亦笑道:“姐姐你好會說話兒。你叫甚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