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

二人就此不言，單看第二頭駱駝的情狀。公然未幾時，那駱駝也嗚呼斃命，駝奴算著滴漏一報時，竟相差彷彿，不過眨幾下眼的工夫。

曾九含笑凝睇他一眼，用心嘔他道：“人家是聽你這位山主的號令，才帶我去藥房的。你乾甚麼把氣撒她身上？”

曾九調笑夠了，也不推讓，便欣然與他並肩走出花廳。

要曉得平常蜘蛛除非劇毒之種，縱算人被它咬上一口，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如此一小滴勻一整碗水，隻取此中一杯，如何能毒死一頭大駱駝？白駝山莊藥房裡多得是豢養蟲蛇的仆從，曉得仆人與這少女鬥毒，她必不會兒戲出言，均不由對這蜘蛛之毒悚然心驚。

歐陽鋒淺笑道：“我不像你那麼有雅興，這蛇冇名字。眼下它還冇育成，我成心繼以各種毒種配交，再過個幾十年，生下了後代，你再來看也不遲。眼下麼，它的毒性雖值得稱道一二，卻冇這般計時比過。”

比毒三場，頭一場比誰的毒纔是毒中之最。

歐陽鋒誠懇讚道：“好。有本領。”沉吟半晌，向等待在畔的蛇奴道，“去把丙門中第一籠的蛇拿出來一條。”

此時氣候炎熱，但這幾頭駱駝打理地極好，走近幾近嗅不到甚麼腥臊氣。歐陽鋒抬手撫了撫一頭駱駝的背峰，向曾九道：“鄙人誠欲觀瞻妙藝，不如你先請？”

歐陽鋒側首一看中間滴漏，約莫出了時候，口中道：“這蜘蛛甚麼花樣？”

曾九素手拈起一顆青葡萄，施施然道：“好，我們再比第二局。”

歐陽鋒想了想，笑道：“你我二人慾比最毒之物，天然都拿出了看家的小東西。眼下毒死一頭駱駝，時候上不分軒輊，毒性亦都是遇血而生，這是不是算平局了？”

歐陽鋒睨著她笑道：“這就不勞操心了。不過她與你一比，如同魚目較之明珠，若我有你這般動聽的愛姬，天然各式顧恤，捨不得這麼狠心。”

歐陽鋒鼓掌淺笑道：“這三樣比法，倒還算公道。”說著向門外婢子叮嚀道，“叫駝奴將幾匹駱駝牽到藥院外頭的青石場上，我與高朋稍後便到。”

歐陽鋒不解其意，但貪看她美態動聽，心中微生歡樂，便也一笑。

歐陽鋒道：“這蠢材不配見客，你就當冇有這小我罷。”

歐陽鋒道：“那麼第三比呢？”

歐陽鋒旁觀不語，卻見那駱駝口誹謗口一遇毒液，頃刻間便皮肉便慘白了一小片，血頓時止住不流。莊上奴婢在廣場上擺好座椅、奉上茶點，舉傘撐扇與二人乘涼，不過半盞茶工夫，那駱駝俄然前足一軟，跪倒在地，呼呼喘氣流涎，駝奴不管如何也喚不起，不過幾個呼吸工夫，那駱駝便再不動了。

曾九見歐陽鋒麵無神采，彷彿胸有成竹，便獵奇道：“你這蛇叫甚麼名字？比我的蜘蛛還毒麼？”

歐陽鋒心中微微一沉，曉得這局恐怕生變，但麵上不露，淡道：“照客人叮嚀，把毒血也放出一杯來，再比過。”

曾九嫣然道：“呸。”

歐陽鋒道：“如何叫更輕易施放？”

歐陽鋒麵不動容，他站起家來，兩袖寬袍一展，向她作勢一讓，“既然要比毒，那麼趁天氣尚早――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