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光熠熠中,那少女指尖的蔻丹鮮紅如血普通,彷彿眨眼間便要滴落在地。她將那小蟲往袖裡一收,這才脈脈地望向地上那藥夫,道:“疼不疼啊?”
那貂裘少女也不忙翻開來瞧,而是問:“這是甚麼呀?”
那少女聞言,半晌也冇說話。
那藥夫看得心神微微一震,轉眼卻又驚奇更深,這清楚是個極仙顏的少女,何故這幾個陌生男人卻被她縛在繩上,口中畢恭畢敬,稱之為姥姥?
貂裘人道:“多謝你啦。”她說罷,向洞中嫋嫋踱入幾步,微微一牽繩索,將那五六個男人讓進洞來。
她一開口,隻聽聲音如東風細雨,又似桃杏初綻, 真是說不出地軟洋柔膩, 動聽心扉。她話音一落, 那藥夫便是一呆, 實是未推測來人是個妙齡少女。
藥夫心下一沉,口中卻道:“不敢,不敢。金珠子太貴重,我這破筐哪值這很多。”說著,便又往筐旁靠了靠。
那少女深思半晌,恍然點頭道:“方臘呀?我曉得。梁山宋江,青溪方臘,都是北宋末年的反賊嘛。”又問,“那他為甚麼失利?不就是叫朝廷給剿除了麼?”
貂裘少女先是安閒烤了烤手,然後輕柔問:“伯伯,你上山采的甚麼藥啊?”
他這話隻說道一半,麵龐俄然一陣抽搐,忍不住慘叫了起來。手中那藥鏟也再拿握不住,鐺地一聲掉在了地上。於此同時,彆人也疲勞在地,疼地扭曲一團,一下滾到火堆上,臉被騙即燎出一串血泡,頭髮亦嘶嘶地燃了起來。他全然不顧,隻不住地慘叫打滾,聲音淒惻到讓人頭皮發麻。牆角那五六個男人聞聲,竟然嚇得神采慘白,嘴唇顫抖,在這酷寒氣候裡流了一頭一臉的大汗。
那六個男人見她回顧,幾近嚇得亡魂皆冒,聞聲極儘奉承道:“姥姥說得再對也冇有了。這類動輒動刀動槍害人的傢夥,合該叫他受刻苦。姥姥對他已經夠慈悲啦。”
那藥夫直愣愣地望著貂裘人,後者穩穩地站在洞口處, 烏黑一條人影將陽光儘都遮住,隻要風暴仍在她身後淒惻怒號。兩人四目相視,藥夫心如擂鼓,兩手盜汗涔涔, 他不知來人路數,又怕被她瞧出馬腳, 心下實在煎熬非常, 竟不曉得時候疇昔多久。
那少女聽得綻然一笑,眉梢眼角百媚橫生,這才漸漸嗔道:“你們這些披了人皮的狗牲口,真是會說話兒。”說罷,她歎了口氣,道,“伯伯,你彆心急。手上用力,順次點身上曲垣、秉風、肩貞穴,瞧瞧是不是好受一些?”
篝火旁,正躺著那把藥鏟。聽到聲音,那鏟子木柄上掉落下一條白玉般的胖蟲,口尾上各纏著一絲金線般的紋路。那蟲子在地上爬動甚快,未幾時便攀上了少女的手。
藥夫不知原委,隻得道:“是,是。”正愁如何脫身,卻又聽那少女道,“伯伯,不瞞你說,我也是進山來采藥的。我瞧你你這藥鏟和筐兒不錯,給我如何樣?”說著,她自袖中摸出一顆金珠子,“我也不白要你的,用這個來換。”
藥夫有出氣兒冇進氣兒,對她已驚駭到了骨子裡,極乖順道:“是,是。”
半晌,那藥夫幾近要去握住鏟子,少女終究收起金珠,道:“不賣就算啦。”她定定地盯住藥夫,彷彿有些微不敷道的歉意,“那我可就搶啦?”
那貂裘少女斂了斂裙邊,彎頸回顧,向洞角那六個男人問道:“是他先要殺我的,我才叫蟲兒悄悄咬他一下。你們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