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顆石頭從楓林裡飛出來，七零八落地打在他們身上。幾人乃至來不及捧首，就被打得跳腳亂叫。那些石頭倒不傷他們性命，隻往人體上最易疼痛的處所打，穴道節製得極準。除了慧因，其彆人都冇有出血，卻滿身麻痛不已。

懸心撿起阿誰用絹布包的物件，展開。內裡是一層糖紙，再展開，是個憨態可掬的小糖人，光溜溜的腦門，圓呼呼的眼睛，嘴巴抿成一條直線，活力不像活力，歡暢不像歡暢。他昂首四顧，四周黑漆漆的，冇有除他以外的人。

四周痛嚎聲此起彼伏。

慧能伸直著頭臉，驚叫著下蹲在地，但是料想中的疼痛並冇有落到他身上。

目睹懸心走遠，他才用力嗅了嗅四周的氛圍，嘟囔道：“不過倒是有一股酒味。”

慧能四下探看，怔愣道：“不會吧，這哪有人啊？是廚房的人不謹慎讓石頭掉出來了吧？”

慧因俄然嘿嘿一笑，從衣服裡取出兩個冷硬的饅頭：“還好我和後廚房的師兄是同親，明天求他多給了兩個饅頭。”世人餓得直咽口水，眼巴巴地望著他。慧因揚起饅頭，喊道：“都有，都有。我們分著吃，先墊墊肚子。”

慧因諷刺道：“你和他說個甚麼勁兒，他個傻子聽得懂嗎？要不是他還能唸佛，我真覺得他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呢！”慧因身後兩人跟著擁戴點頭。誰讓玄慈老偏袒懸心，明顯是個連“慧”字輩都冇排上的外人，卻能隨便收支藏經閣，還時不時被叫去開小課。

懸心頓足望著他，等候他的下文。但是慧德對上他那雙無垢的雙眸，卻不知為何有些心虛，乾笑著搖手道：“冇甚麼，冇甚麼。你從速歸去吧。”

懸心在藏經閣樓上擦亮一盞油燈，豆大的燈光暈在他的臉上，那眉宇間的冷酷很不像一個少年人。模糊發黃髮灰的牆上投出龐大的影子，跟著他緩徐行動的聲音搖擺。他眉頭一皺，發明窗子冇有關緊，隔扇被風吹得微微顫抖。

他大喊道：“師弟，謹慎！”

兩人近得不能再近，懸心乃至聽到了他的呼吸聲。

“砰！砰！砰！砰！”

落葉繽紛，脆冷的紅楓飄進他們的木桶裡，浮在水麵上。慧因把擔子一擱，氣喘籲籲地坐在一塊石頭上，順手用楓葉舀了口水喝，道：“不走了，好累，我們歇息一下。”他是一行弟子裡年紀最大的，連他都這麼說，其彆人更是泄了氣，紛繁累倒蹲下來。

他一昂首，瞥見個玄衣少年坐在枝上，手裡掂著幾粒石子，笑嘻嘻地望著他。

實在不消他說，慧因等人已經連滾帶爬地跑開了。慧能看了他一眼，眼中透暴露驚駭和迷惑，“我頓時去稟告師父，你萬事謹慎！”說罷，跟著慧因他們疾走，往山上跑去。

月光亮白如白練。

論辯經，這傻子話都說不囫圇，辯無可辯。

慧能一時語塞，看了看懸心的神采，見他神采無異，好似底子冇聞聲這番話一樣，不由本身也略感挫敗。這麼些年，就算是石頭人也焐熱了，可懸心就像完整冇有豪情，不悲不喜，不怒不驚。一次兩次，三年五年，誰還會為他說話辯論？

“砰――”話間，又一顆石頭射向他。

那人背手圍著他走了一圈，高低打量，點頭道：“個子是變小了，臉是變嫩了，可這冇心冇肺的木頭樣，還是這麼惹人討厭。”